不提葉老太君三人興致高漲,在一處涼亭下,葉天寧兄弟三人也聚在一起閑話,今日發生的事讓葉天衡不禁對兩個兄弟刮目相看,吃完飯就非要拉著兩位弟弟出來散步。
此刻的葉天衡才真正把自己兄弟當成可以交談的對象,前些日子隻把他們看成不懂事的孩子,尤其是對葉天寧,已經不知不覺中,忽略了他隻有十二歲的事實。
互相說了會兒話,相對天禮恭恭敬敬的態度,二弟天寧則輕鬆自在的多,但不管是談吐,還是對一些事物的看法,兩個弟弟都是言之有物,一時間真讓葉天衡大為驚奇,長年沒有知心好友的他,這下更是驚喜萬分。
葉天寧兄弟倆對這位有點陌生的大哥觀感也不錯,也許是大家血脈相連,也許是葉天衡儒雅瀟灑的為人,不大會工夫,彼此都感覺有些意氣相投,漸漸氣氛也由一開始的略微拘謹變的放鬆熱鬧。
也不知是誰挑起的頭,這話題也轉向今晚錢和所說之事,葉天禮對這幾天要隨老祖宗入宮之事很是向往,不禁問道:“大哥,你和我們說說這宮裏的事吧?”
葉天衡手中的折扇輕搖,笑嗬嗬的道:“這你們可問錯人了,雖然我一直在京城居住,但是對於皇家之事也隻聽到些傳聞,平日又難得出次門,恐怕所知還不如外麵的平民百姓多。”
葉天禮奇道:“怎麼可能?大哥難道沒進過宮嗎?平日也沒有三五個知心好友?”
葉天衡惆悵的歎了口氣,把折扇一收,剛要出言解釋,就聽到對麵坐著的葉天寧理解的道:“大哥貴為長孫,將來又要繼承家主之位,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緊張的盯著,生怕出了半點意外,肯定從小到大都沒有你我兄弟自在,以前在廬陵時,我還不是一樣被老祖宗拘束,你當入宮是那麼容易的?說去就去?”
葉天禮似懂非懂的點頭,看了一眼含笑讚許的葉天衡,也不由為大哥感到心酸,忙笑道:“我說大哥平日怎麼都在學堂,敢情是沒有好友的緣故,我性子孤僻,如今到了京城更是沒有朋友,以後哥哥得空時盡管找我,天禮一定盡力陪著大哥說話解悶。”
葉天衡大笑,感激的拍了拍少年老成的天禮肩膀幾下,心情舒爽,笑道:“如今年紀大了,家中倒不像前幾年那般管得嚴,隻是我不耐煩出門閑逛,這外麵的同輩之中也沒幾個談得來的,不是紈絝子弟,就是溜須拍馬的小人,都是看中我這身份,或是別有所圖,那些官宦子弟又看不起如葉家這外戚身份,唉,不說了,說了也是無趣,以後你就知道了。”
沒成想身邊的天禮卻深有同感的點頭,原來以前在廬陵時,葉天禮就飽受這種待遇,走到哪都會有別有用心之人圍著,而真正想結交的人物又大多不願意和他有什麼瓜葛,其實這也是人生常態,什麼人結交什麼樣的圈子。
葉天寧微笑不語,他心裏清楚,說到底自家這兩兄弟都不能免俗,還是下意識的把世人分成三六九等,這朋友相處之道,就要真誠相待,他們到底年紀還小,不明白其中道理,你說你一個少爺前呼後擁的出門,首先就在身上打了一個大大的標簽,能交上真正的朋友才怪,除非是彼此地位出身相當,或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些好處。
也許他二人都有所察覺,可也隻能無可奈何,畢竟年紀尚小,家人看的又緊,又有幾人如自已一樣,隨隨便便就可以出門去,又不把自家身份當回事,隨意和人相處。
三人說說笑笑,又談論了些瑣事,這月光如銀,天氣漸涼,三人所在的位置風景絕佳,又不偏僻,周圍多了些丫環出來乘涼,一個個歡聲笑語,或是在遊廊中散步聊天,或是在假山間追逐打鬧,或是在蓮花水池邊上戲水,盡顯天真爛漫,青春活力。
自從三年前葉老太君歸來,葉府就已分家以畢,加上葉泰行夫婦待下人親厚,以至於下人們過得還算如意,這晚間閑暇時,也可以到處遊玩,而不會因此受到責罰。
丫環們自不會過來打攪少爺們,今日之事,這葉天寧混世魔王的大名傳遍內宅,加上葉府第一偶像葉天衡在此,多有丫環們聚在一起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偷偷摸摸的議論紛紛。
三兄弟也未在意,依然說笑聊天,葉天寧此時才眼含深意的道:“大哥,連宮裏貴妃娘娘們都開始操心下一輩的婚事,你又已成人,我看長輩們也得給你物色個大家閨秀了。”
葉天衡神色一僵,整個人都如同定在那裏一般,一邊的葉天禮當然知道發生在大哥身上的事,此時擔心的瞧他一眼,小心的道:“二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大哥就為了婚事和老祖宗鬧了別扭,唉。”
葉天寧故作不知的咦了一下,關切的問道:“天禮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大哥方便嗎?”
葉天衡頹喪的歎了口氣,忽然心中一動,馬上滿懷希望的抬頭道:“這自家兄弟又有什麼可隱瞞的,也不用天禮說,此事責任確實在我,隻求天寧你能幫哥哥在老祖宗麵前多美言幾句,大哥在這裏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