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無地歎息,溫柔繾綣,池野雙膝慢慢彎了下去,跪在了佛像前。
“十幾年了,你終於肯跪了?”
*
顧陽氣衝衝地走了。
走的時候不忘記把門鎖嚴實。
顧憐依舊坐在角落裏,癡癡傻傻地笑著。
哀莫大於心死。
笑著笑著,顧憐的眼淚決堤般地往下掉。
他四處看著,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隻是滿眼無望。
看著一片白茫茫地牆壁,顧憐突然又哭又笑的伸手摸向了眉毛。
三年多的時間。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池野的監視之下。
忽然像想起來了什麼般,顧憐死死抓著頭發,想要緩解心裏的痛苦。
這些日子他都處於悲傷之中。
也許人在足夠的痛苦之下,才會清醒。
顧憐開始回想,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池野有那種心思的。
可是,剛動了這個念頭。
心髒那處就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過往種種在腦海裏重複。
那個騙他的女人...
那三個試圖強暴他的男人...
一次次裝成救世主拯救他於厄運之中...
千般溫柔萬般好...
竟然,都是設計好的?
竟然....都是假的?
顧憐笑,笑到嘴角慢慢滲出血跡。
他看著地上的碎玻璃,毫不猶豫地撿起,僅僅一瞬間,就劃開了自己的眉間,鮮血順著眉骨往下流。
那個小小的監視器被顧憐撕開了血肉,挖了出來。
鮮血模糊了視線,他低頭看著掌心那個小小的監控器,身體卻沒覺得有一點疼,隻是心髒那塊像是被人撕開了,滴血的仿佛不是眉間,是他的心。
同一時間,大門在砰的一聲後被踹開。
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寂靜的空間。
雙目欲裂地盯著滿臉是血的顧憐。
在趕回來的路上,他看著監控,等意識到顧憐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心底湧起了一陣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恐慌。
“你,你....!”
池野咬著牙,大步走向顧憐,一把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抵在了牆角,“你...怎麼敢的?!”
“我允許過你傷害自己了嗎?!”
從牙縫裏傳來的沙啞,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可....
心為什麼就是會這樣疼?
比起上一次還要疼呢?
顧憐依舊癡癡地笑著,滿是血汙地臉就那麼淒哀哀地看著池野,“池野,我的一切你都拿走了....你殺了我吧?我好累...”
“你說什麼?!”
大手用盡蠻力抵在了顧憐的脖頸,在他的記憶裏,顧憐永遠是明媚向上的,像一束光那樣明亮的,那樣的人,怎麼能說這種話?怎麼能將生死說的這樣簡單?!
“我說,你殺了我。”
顧憐一隻眼球已經滿是血跡,渙散地看著池野的眼睛,“如果不是為了想要我的命?你又何苦花這麼多年的時間布局,把我推下地獄呢?池野,你真的做到了,你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