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富安曆347年冬,當朝聖上吳一乾正和他的愛妃趙雪凝坐在臥龍宮內飲茶。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趙雪凝小呷了一口茶,笑著接上“這首詩是唐代詩人白居易所作,雖無華麗詞藻,卻在樸實的句子中處處透著暖暖的人情之意,讀來四句,白居易與他的友人那圍著火爐而坐,飲酒談笑的樣子就仿佛浮現於眼前了。此時,我們也正值冬日,暮色將至,屋裏的小暖爐,手裏的湯婆子,外頭的飄雪,都與詩中極像。不過,恐怕您此刻借起詩句表達的可能不止於此,您呀,是想您的好友了吧。”
吳一乾聽罷,讚許地點了點頭,眼底也浮現幾分笑意,“你啊,就是冰雪聰明。”
趙雪凝掩著嘴笑了笑,“臣妾不敢當,隻是小聰明罷了。”
吳一乾把手裏的湯婆子擱到了旁邊的小條桌上,望向窗外,外邊的天低沉沉的,將落未落的夕陽散出淡紅的光,與天邊的雲混在一起,白白粉粉,曖昧不清。把雪色都染得幾分溫柔樣。“隻是可惜,他已經去了好些年了……”吳一乾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你莫看花家的花琛為朕鞍前馬後跑的殷勤,可一人心裏能裝幾個知己?唉……他怎麼就,怎麼就做出那樣的事呢?”
趙雪凝站起身來,走到吳一乾的側麵,伸出雙手輕輕地替他捏起肩來,一邊安慰著他“臣妾鬥膽勸慰,既然斯人已去,陛下就不要再為此多耗心血,獨自傷神了。要珍惜眼前人才是。”
吳一乾聽罷,側過頭去,靠在了趙雪凝身前,右手輕輕地拉過她的一隻手,放在掌心,左手覆上去,細細地撫摸她的手背,發出一聲似乎很是滿足的長歎。
“眼前之人……朕的眼前人,便是你啊!朕可要好好地珍惜你,現如今,你算是朕唯一可談心,可為朕出謀劃策之人了。你對朕而言,又何止是愛妃?你更像是朕的良師益友啊……”他微微闔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蹙了蹙眉頭,可當他睜開雙眼,卻又緊抿著嘴,什麼也不說了。
趙雪凝似乎是注意到了吳一乾的表情,盡管這表情的變化十分微小,似乎不足以引人注意。但她還是坐下身,用兩條胳膊輕輕環住了吳一乾的脖子,把頭靠在吳一乾寬厚的背上,似是撒嬌,又似是寬慰他一樣說道,“臣妾才疏學淺,哪敢稱得上是陛下您的良師益友呢?也不敢當什麼出謀劃策,隻能聽您說說,一舒胸中之悶而已。也幫不上什麼忙的。”
吳一乾聞言,臉上的愁容立馬就煙消雲散。他轉過身去,把趙雪凝抱在了懷裏,笑嗬嗬的,“你啊,就是謙遜,懂事。這全天下都得朕來操心,後宮朕也得上心,朝野之中,朕指點江山,後宮女人多,表麵上風平浪靜,背地裏時常亂做一鍋粥,朕也是知道的。若是後宮各個都如你這般懂事兒,朕也就放心了。”
趙雪凝微微低著頭,乖巧地坐在吳一乾的腿上,伏在他耳邊,喃喃地低語,聲音曖昧不清,“臣妾哪裏懂事,還不是因為……愛著殿下您啊……”
“哈哈哈哈,你啊!你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總能給朕搞出些驚喜……”吳一乾樂得合不攏嘴,伸出手刮了刮趙雪凝的鼻尖,“前些日子他們新進貢了些粉珍珠,我叫人挑些好的來給你……”
“殿下,凝兒不是為此……”
外邊的風,漸漸起來了。它裹著地上的雪粒子和枯葉,呼呼地吹著,把臥龍宮內二人所有的話語都吞沒在了院兒裏垂柳的枝條間,都吞沒在了院兒垂柳垂著的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