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帝工程(1 / 3)

片警陸山吐出一口長長的青煙,已經滿是彎曲煙蒂的煙灰缸依舊壓不下內心的煩躁。起身離開沙發,來到窗前,推開窗戶,看向燈光璀璨的黑夜。

屋內的青煙,已經憋悶了好久,也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紛紛從窗戶逃離,逃入到初冬的雨夜,自由的隨風消散。

陸山逃不了,換進來的冷風,稍微讓已經成漿糊的腦袋清醒了些許。看著在外麵近處路燈燈光下才能讓人察覺的細雨,又陷入了深思。

他所在負責的社區出了一樁凶殺案——靜雅小區,6單元的606室,死了一個頗有名望的獨居大學教授。

這件事讓平淡的小區頓時沸騰起來。在人民群眾的努力之下,十幾個不同版本的消息四處流傳。最為廣泛的就是這個教授人老心不老,潛規則女學生,然後被這個女孩的男朋友給殺害了。

雖然這件事已經移交給了刑警隊,但陸山心裏放不下,不單單是自己曾是這個教授的學生,也不單單是這個教授的女兒曾經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陸山覺得這個案件很怪異。

陸山已經通知了王教授的女兒,王彤彤明天將飛回國內。

明天即將見到已經三年未見的前女朋友,陸山有點激動,卻不多,或許自己已經淡化了這份感情,又或許王教授的死依舊壓在心頭。

瞥了一眼電視旁邊的老擺鍾,時針已經在1的位置上。陸山強迫自己重新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休息。

陸山眼睛一閉,王教授那雙由於淤血而赤紅眼睛,隻有一層皮連接的脖子,頸椎骨破碎後的骨碴刺出皮膚,腦袋以銳角掛在後背上,吐出老長的舌頭,出血的五官,一幅幅畫麵頓時又出現在腦海。

陸山無奈的睜開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坐起來,大腦不由自主的又開始研究起案件。

這件事真的很怪異,誰能隻靠指力將脖子肌肉捏爛連帶頸椎骨捏碎?就像誰能和王教授那麼溫和的一個人結仇一樣無法想象。但那五道瘀黑,已經查驗出指紋的手印,確實了這就是人為。

房內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書屋內的物品除了濺的到處都是鮮血,卻也規整如常,隻有王教授讓人頭皮發麻的屍體,坐在生前最不喜歡的一把手扶軟椅上。

和周圍的環境相比,四濺的鮮血在手扶軟椅前方約40公分處形成一個扇形空白區,手扶軟椅後麵的地毯微微起皺。

這讓陸山推斷凶手是麵對王教授,掐住他的脖子,然後用力捏爆,四濺的鮮血被凶手擋住了,形成了分明的空白區。

還有就是這個凶手是熟識。

凶手和王教授應該是邊走邊談,來到書房後,凶手起了殺心後,麵對麵掐住王教授脖子,將王教授捏死,然後隨意的推倒在了手扶軟椅上,離開了。

他沒有留意將王教授扔在椅子上後,由於角度和慣性,造成了下麵地毯起皺。因為平日王教授不會坐在這裏,而且防滑地毯正常的起、坐不會造成起皺。

陸山之所以推斷是熟人作案,還有一點,因為陌生來客一般會在客廳,隻有熟悉的朋友王教授才會請到書房。

除了手扶軟椅下方地毯起皺、脖子上指紋,這個凶手還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力量。其它線索則一無所有——頭發、碎屑等等,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

陸山有個感覺,王教授脖子上的指紋是故意留下的,因為除了這個,凶手再沒留下一絲半點的痕跡。

還有,在王教授遇害當天的時間段,附近所有的監控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進出。

陸山五指張開用力捋了捋頭發,然後大拇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揉動,大腦努力想著案件其它疑點。

忽然、陸山自嘲的笑了一聲——看了幾本懸疑小說就覺得自己是偵探。

如果自己有這個天分就不會被分配到這裏當個社區片警,就是這個片警還是王教授給自己托關係才當上的。

否則自己這個村父村母、村裏生的鄉下孩子,可沒關係得到這個工作,更何況這裏是首都。

一個學生物專業的人當片警,還不錯,沒算特別跑題。

自己所學的生物技術專業,除非是能被國家級的實驗室選中,社會上極少能有自己對口的工作。至於國家級別的實驗室,嗬嗬,還是想想國家大事吧。

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腦子一抽就報了這個專業。

陸山對自己這個身份能得到同班的王彤彤傾心,得到王教授賞識,歸功於自己這個臉蛋、1.8米大個、還算不錯的學習成績、再就是自己剛上大一的時候,父母在一次車禍中死亡的同情心。

後來王彤彤保送研究生,自己本科畢業,當了個片警。兩年後王彤彤出國讀博士,自己依然是個小片警。

陸山沒有想當拖油瓶,痛快的提出分手,但王彤彤不同意,狠狠地說,“你老實的等著我,如果你敢找別的女人,找一個,我給你拆一對,再把你的第三條腿打斷。”雖然王彤彤這樣說,陸山還是做著分手的準備,但沒有再找其他女朋友——也沒有那份心情和資金。

或許王教授預料到了王彤彤出國,自己一畢業,王教授就托關係,讓自己端起了鐵飯碗。掙不到大錢也餓不死,也沒有多大危險,隻是在處理夫妻打架的時候可能會被撓幾下,對孤身一人的自己來說,挺好。

陸山原本是準備去一個飼料廠化驗室實習,相比來說這個片警工作更有保障。

跑題了,陸山把思緒又集中到案件上來,雖然沒那個偵探頭腦,想想一下也不錯,萬一發現個疑點呢。

嗯,熟人作案,就要從熟人開始,但這個範圍太廣了,王教授桃李滿天下,需要逐一排除和教授有恩怨的,就得從、從.......,算了,不想了。

正準備再次強迫自己入睡的時候,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看了一眼時針已經到2的老擺鍾,誰會在這個時間點給自己打電話?

陸山接通電話,一個沙啞的女聲從電話傳來:“我到機場了,過來接我。”

雖然聲音沙啞,但陸山從聽到第一個音節起,就知道是王彤彤,陸山一愣,說:“不是明天,不對,今天8點才到嗎?”

王彤彤帶著泣聲,說:“坐上了早一班的飛機。”

陸山和王彤彤約定好地點後,說:“我馬上過去。”

陸山住的房子也是王教授的,同樣在靜雅小區,同樣是6單元506室,在王教授房子的正下方,這也是王教授為唯一的女兒準備的婚房。

這個小區裏距離首都飛機場隻有約30分鍾的路程。

雖然這個時間段車流非常少,但雨中夾雜的雪白讓路麵濕滑,陸山用了40分鍾,才到達了機場。

停好車,走到約定地點,看到了王彤彤。

陸山大吃一驚,王彤彤原本豐膩迷人的身材,現在已經骨瘦如柴。

這個瘦已經不正常了,臉頰深陷,眼球突出,皮膚蠟黃,頭發髒亂,周圍的人都掩鼻遠離她,晚上出來絕對能嚇哭小孩子。

如果不是王彤彤和自己打招呼,陸山絕對不敢上去相認。

根據驗屍官的檢測,當時王教授死亡時間是昨天的早上6點左右,到現在已過21個小時。

陸山是第一報案人,昨天早上7時,給王教授送早餐的時候發現教授被慘殺。對此陸山十分懊悔,如果自己再早1個小時過來,王教授或許就不會被殺害了。

報警後,立刻通知的王彤彤。

從王彤彤得到消息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不足21個小時,即便悲傷過度也不可能將一個人改變成如此地步,昏死過去也比這個靠譜,這裏麵肯定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