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何太後還在醞釀情緒,夏牟忍不住了,訕笑道:“小黃門蹇碩被重用,可指揮大將軍,就憑這點,靈帝就不配‘明君’二字。”
何太後嗬斥:
“夏牟,哀家認得你,諫議大夫,以前常在靈帝麵前胡說八道。告訴你,靈帝是明君,不是誰都能蒙蔽的昏君,知道你貪汙受賄,該死,看你為大漢做過一點事,才讓你再活幾日。沒想到你現在敢對靈帝大不敬。”
董卓怪笑道:
“我昨天不是說了,靈帝英明。”
見夏牟嚇得啞口無言,淳於瓊心想好你個太後,親生兒子隨時可能被廢,還有什麼可神氣的,於是反唇相譏:
“請問太後娘娘,靈帝拜張讓、趙忠為幹爹幹媽,到底算昏庸、還是英明?”
曹操、袁紹等人似乎有同感,捂嘴竊笑。
“狗蠢才們,這很可笑嗎?”太後嘻嘻一陣冷笑,語重心長道,“哀家應該讓爾等長長見識,知道靈帝到底配不配‘明君’二字。”
聞聽此言,呂布暗喜或有猛料。
隻聽何太後侃侃而談。
先帝駕崩後,所得諡號“靈帝”的“靈”字,靠譜之極。
何以見得?
12歲的靈帝比誰都明白,自己最大的長處,可在水下憋氣一炷香,如果做水軍都督,招募水性天賦異稟者,加強訓練,能打造一支水上勁旅,不懼天下所有水軍。
陰差陽錯,做了皇帝。
做皇帝,靈帝明白不是自己特長。但身在其位必謀其政,治理國家這個上天賦予的責任義務,推卸不了。
怎麼辦呢?
冥思苦想一個月,也沒找到答案。
翻書,一個月幾乎把禦書房的書都讀遍了,照舊一無所獲。
突然,靈機一動。
見成天侍候自己的張讓、趙忠兩名中常侍急得亂轉,比心痛自己孩子還痛苦,就順勢答應張讓、趙忠試探性無恥的要求,並且在朝堂上宣布:
張常侍是我父
趙常侍是我母
聽到“順勢”、“無恥”二詞,呂布似有所悟,覺得劉宏思維奇特,思路似乎宛如羊腸小道,既能穿過低窪池邊,也能翻過高山峽穀,到達渺無人煙野獸出沒之處。非比尋常,令人佩服。
淳於瓊怪笑道:
“靈帝是天子,九五至尊,偉大之極,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哪有‘順勢’、‘順奴才試探性無恥要求’之理?張讓、趙忠無恥,罪該萬死。”
聞聽此言,呂布臉色一沉。
董卓或許覺得太後說得有點道理,見淳於瓊無言以對,不禁怒目圓睜,吩咐掌嘴二十,打得白的紅的液體直流。
呂布正眼一看董卓,以資鼓勵,然後轉頭,朗聲道:
“太後,請繼續。”
靈帝想傳達的意思,有兩層:
其一,天下子民,無論你出生貴賤,隻要你對朕好,就有可能做大漢皇帝的父母,侍候在側。
其二,天下子民,無論你出生貴賤,隻要你有本事,就有可能做大漢皇帝的父母,出生入死。
這兩層意思,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過,哀家母儀天下之後,得到了唯一的言傳。當時,哀家也諫言誅殺張、趙二賊,靈帝從哀家膝上梭下地去,攆走侍候穿龍袍的宮女們,雙手叉腰,走回龍床,俯身道出用意,然後警告哀家:
為防止心懷鬼胎者效仿二賊皮毛,天機不可泄露,否則,送你去暴室。
狗奴才們,懂靈帝良苦用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