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晚宴就宴請了幾人,秦承坐在梁亭暖左手邊第二個的位置,秦盛坐在左手邊第一個的位置。
秦盛垂眸吃飯,他看秦承盯著梁亭暖跟徐青野看,他舉起手,用手背敲了敲桌麵,提醒道:“認真吃飯。”
秦承回望兄長一眼,對他抿唇輕笑,點點頭,“好。”
梁亭暖看著徐青野,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與從前的優雅斯文溫柔相比,現在多了份疏離清冷,好像真的是高高在雲端的仙人。
他這幾年所熟悉的生活,所養成的習慣性格都是她接觸不到的另個世界。
她就是個毫無靈根的凡人,隻能是個凡人,永遠不能了解他所見到的世界。
梁亭暖胸腔脹滿了惆悵酸澀,她已經貴為公主,可最想要的卻永遠得不到了。
“我要是一直病著,你會不會永遠就留在我身邊?”她眼眶微紅。
徐青野抬起雙眸與她平視,“公主,我已是修士,可活長命百歲。在漫長的時間裏,你不過是我生命中一小段插曲而已。”
“那你還特地下山來救我?”梁亭暖不甘心地問。
徐青野是因為她生病下山這事,還是年洛泱告訴她的。
“是洛泱告訴你的?”徐青野望了眼年洛泱,年洛泱心虛地移開自己看八卦的視線,專心吃飯。
梁亭暖見他沒否認,知道這事是真的了。
她抿唇壓製唇角笑意,羞怯又得意地望著他。
徐青野見她靦腆表情,麵色又冷了一個度,他長歎口氣。
“公主,你的人生還很長,我也有我要走的道路。今晚之後,我就會離開鄴城。”
梁亭暖笑意頓時僵在嘴角,這次分離,真的很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眼淚瞬間淚眼朦朧,忽然有點想回到生病的時候了,至少他不會拒絕她的擁抱,也不會對她說這麼冷酷的話。
“青野。”說著她軟著聲音呢喃,掉了幾滴眼淚。
徐青野手指動了動,按住了自己想要給她遞帕子擦眼淚的舉動。他深吸口氣,再度冷冷道:“夫妻一場,我們都讓彼此體麵一點。”
梁亭暖眨了眨眼眸,抬起袖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可是大梁的長公主,從徐青野來信說他去修仙之後,她就發誓再也不在任何人麵前哭了。
今天是個意外,也隻會是個意外。
梁亭暖扯出個勉強的微笑,舉起酒杯,正想要喝被徐青野打斷,“你身體才好,還是不要喝酒。”
“是茶,我以茶代酒。”梁亭暖飲盡,深吸口氣。
他總是這樣,不夠心狠。
明明在南陽宗修行,知道她病危又下山救她,明明才說了冷話,又提醒她不要喝酒。
這叫她如何甘心忘得了。
梁亭暖走到年洛泱身邊,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給她說了不少感謝的話。
“我的命多虧了年仙君。”她笑。
年洛泱望著她通紅的眼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說:“你是公主,大不了再找一個就是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棵草。”
說完,她又想起這個昭輝公主的現任丈夫好像就在現場——是秦承大哥秦盛。
她又立即抿了抿嘴,訕訕一笑給自己灌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