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紛爭交戰向來不易,更有甚者對峙長達十年也不稀奇,但是這次季無痕掛帥出征打得異常勇猛,也就用了近兩年的時光就把失地奪回十之八九。
林若瑤不巧地正在未收複的敵方陣營的城池裏麵,這日,她聽說季無痕被人用毒弩暗算,性命危在旦夕。
林若瑤會流落到此真的也是一言難盡,季無痕當年退婚後非但惹怒了皇帝也惹惱了淑怡公主,她覺得季無痕一定不會無理由退婚就派人探查,她很快就得知了林若瑤的存在。淑怡公主難掩妒火,她聽聞覃長帆對林若瑤心懷不軌已久就與他暗中勾結聯手製定一條毒計,他們派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林府的四周布滿易著火之物,再用蒙汗藥迷暈林府上下,待覃長帆風流快活心滿意足後一把火燒之,淑怡公主買通防城司的人要他們晚一些去救援就可以死無對證。
這個計劃算是天衣無縫防不勝防,可是林若瑤是夕瑤贈與百裏無痕那朵靈澤花的轉世,雖然她不再有任何靈力,可是靈澤花畢竟是三界第一安神之物最抗迷幻,蒙汗藥這種低端的手段對林若瑤不起作用。覃長帆一進林若瑤的房門她就醒了,她在拚命抵抗的時候隨手抓起燭台擊打覃長帆的頭部,在情急之下打得位置又足以致命,覃長帆當場就沒了氣,而混亂中她的房裏也燃起了大火。林府外的家丁以為這是覃長帆約定的信號,也紛紛開始點火,火勢燃燒得實在太快,林若瑤隻來得及喊醒林源心和南星,三人僥幸逃脫。
林若瑤失手殺了人,林府又被燒毀了,而季無痕被關在牢裏無法指望,林源心擔心萬一覃家查出真相必定會引來覃家的報複,京城是待不下去了,說不定還會被全國通緝,於是打算先逃到邊疆再做打算。淑怡公主不想被這事牽連,而且火把人燒得麵目全非,最後官差就草草地判定林府全家死於火海。
林家三人是逃命出來的,身上並無銀錢,這一路上過得也很苦,幸好父女兩人皆會醫術,也不至於餓死。三人好不容易在邊疆安定下來後就遇到了戰爭,他們所在的城池被占領了,打仗必定需要醫生,所以林源心隻能被逼給敵軍效力,而林若瑤女扮男裝又用特別的藥水抹臉醜化了長相這才算是苟活了下來。不過林若瑤是女子的事也瞞不住,她實在長得沒有半分男人的模樣,她碰巧在城主夫人難產血崩時救了夫人一命,城主夫人覺得她聰明伶俐又精通醫術就一直把她留在身邊。
林若瑤雖然早就知道季無痕也在邊關,可她在敵方管轄的城池出入皆需要手令,再加邊關戰火四起,路上的危險實在太多也不安全。原本林若瑤聽從林源心的建議等待季無痕率兵收複此城後兩人再相見,可她聽到季無痕身中劇毒就按耐不住了,她說什麼都要想辦法去找季無痕。
林若瑤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和季無痕的關係,她隻是找了個借口祈求城主夫人給她一匹馬並放她出城門。林若瑤的心思細密,她在城主夫人身邊表現得極好頗受疼愛,隻是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出城也不是什麼大事,城主夫人不光同意了,還讓一位隨從護送。
那位隨從把林若瑤送到靠近季無痕所處城池的附近就離開了,林若瑤進城後就發現城裏到處都貼著尋找名醫的告示,她毫不猶豫揭下告示後就有人帶她來到季無痕的臥房,眾人看林若瑤的模樣也不像名醫,但是現在季無痕的性命危在旦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季無痕的身上的毒弩已經被拔出來了,原本這支毒弩真會要了他的性命,幸好他一直把林若瑤贈送的篦梳放在心口,篦梳是玉石質地,篦梳斷裂後雖然毒弩還是射中心髒,但箭頭沒入得不深,這才幫他擋了一劫。毒弩裏的毒來自塞外,極為稀罕,軍醫們別說找到解法,就連見都沒見過,紛紛束手無策。
林若瑤其實也沒見過這樣的毒素,季無痕的脈象怪極了,根本無法用尋常辦法醫治,她之所以急著趕過來是因為她曾經做過一個怪夢,她在夢裏夢到一位仙氣飄飄但長得和她幾乎一模一的女子,那位仙女遞給她了一顆仙丹說可解百毒,而她醒來後手上還真拿著和夢裏一樣的丹藥。林若瑤雖然覺得很奇怪,但她覺得夢裏的人絕不會害她,她把仙丹用蠟封好後一直很小心地帶在身上,此時她覺得就是使用這顆仙丹的時候。
季無痕服下丹藥沒一會就氣血上湧噴出一口血,他暈過去時連氣息都變得極其微弱。
“呀,將軍!”林若瑤的心裏一驚,她剛想再次給季無痕檢查就被季無痕的手下抓了起來。
“哪來的騙子!說不定是敵方的人要借機再害將軍……”
“我不是騙子,我也沒有要害將軍。你們別攔著我,我還沒檢查呢!”
“還檢查什麼,將軍本來還有口氣,現在……現在被你一治,氣都快沒了,老子我宰了你!”
“我不是騙子,吐血也不一定是壞事,如果把毒血吐出,那才有好轉的可能!”
副官充耳不聞氣憤地叫喚:“來啊,先把這騙子關起來,將軍要是有事,定讓他一起陪葬!”
林若瑤被帶下去關起來後,季無痕依然由軍醫看護,他又吐了三次血後,狀態倒是一次比一次轉好,到最後臉上非但見不到中毒的模樣甚至還有些血色了。
季無痕當晚就陷入夢魘,口裏一直喊著‘瑤兒’,直到淩晨才沉沉睡去。季無痕昏睡了一天一夜,他一醒來就四處張望,可是這裏並沒有想見的人,他的心裏失望極了,他一直不相信林若瑤已經化成灰燼,隻不過這麼多年他也找不到佳人的芳蹤,可是昨日他在恍惚間真的聞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香味,這難道又是做夢?
“將軍,你總算醒了,看來昨日那小個子真的不是騙子,屬下錯怪他了。”
季無痕聞言猛然抓住副官的手追問:“是誰救了本帥?可是一位女子?”
副官撓撓腦袋不確定地回答:“啊?!女……女的嗎?他是男裝打扮,隻不過那身材也太瘦小了,風一吹估計就能倒……”
季無痕不想聽這些廢話,他急著追問:“廢話少說,她在哪裏?她人呢?!”
副官一臉尷尬地回複:“呃……那個之前將軍吐血了,屬下還以為她是個騙子,就……就把她關起來了……”
季無痕一下就坐了起來,他皺眉責問:“關哪了?說啊!把她關哪了?”
副官歉意地說:“那還能關哪,當然是地牢啊,屬下這就派人把她放出來……”
“該死的!”季無痕咒罵了一聲掀開被子就是要起身,可他畢竟大病初愈,這麼急地突然站起身體還是晃了一下。
“將軍,將軍要做什麼啊?您不能起來,您才剛脫離危險。”
副官邊說邊想扶著季無痕卻被一把推開,季無痕沒耐心地低吼:“還不在前帶路,帶本帥去地牢!本帥的身體用不著你操心,她要是出什麼事,你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