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章，劉長海跪著死在了敵人的方向
馬大球說，“在這陣地上幹靠也是死，不靠也是死，與其凍死，不如到山下陣地去偷襲，也許會搞到一些吃的。”
淮生知道，連長說的對，這步棋是不能走的。一是敵人防備一定很嚴，他們知道，饑餓和嚴寒下的誌願軍今天晚上一定會打他們的主意，二是，他擔心，這樣的暴風雪的晚上，有的人可能借機逃跑。
不去偷襲敵人的誌願軍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呢？陳捷建議護送傷員下山，他請示了參謀長，參謀長沒有同意，說，“我們還有人手嗎？這麼多傷員，能抬得過來嗎？天亮，還有 5 個小時，我們隻需要堅持五個小時！”
暴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越來越低，高地上的戰士有時對麵走過來會撞上，你甚至看見是誰。陣地上所有的掩體被雪埋上了，戰士們在奮力地從掩體裏往外清理刮進來的積雪。
淮生對馬大球說，抓緊把掩體內的雪清幹淨，特別不能把戰士們的雪窩封住。
戰士們在風雪中鏟著雪，一個戰士說要上小便，在雪屋後，趁人不注意，他向山下跑去。馬大球發現少一個人，就找，但，風雪太大，瞬間跑個人，是不可能找到的。
那個戰士連滾帶爬，跑得很快。馬大球命令一個戰士前去把他抓回來，淮生沒同意。“隨他去吧。”
不一會兒，黑夜中，機槍聲劃破了雪夜的寧靜，他看到，前方的林子裏閃了兩道紅光，一個黑影倒下了。
淮生知道，那個逃跑的戰士一定是被美軍打中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絕不能再發生此類事件。
他把戰士在暴風雪中集合起來，大聲說，你們都聽好了，“誰他媽的沒我的命令敢走出掩體一步，就地崩了他！”
零時35分：
凍死的人越來越多，雪屋後的陣地上擺不過來了，他們不再抬凍死戰士的遺體，隻好讓高地上這些被凍僵的雕像保持戰鬥姿態向著山下，向著敵人的方向，他們沒有子彈，也根本沒有戰鬥能力，他們知道，此時，隻要敵人攻上來，他們沒有任何阻擊能力。
但是，敵人也沒這個膽量來攻。
1時45分：
陣地上大部分戰士們被凍死，陣地上，一排排的戰士已分不清那個是凍死的雪雕，哪個是活著的戰士。
下午的戰鬥，劉長海打得最猛，他的身上成了泥人，他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冰雪一凍，成了鐵衣，根本就不可能取暖，他隻好脫下來，用槍托使勁把衣服上的冰砸碎，之後反穿著。
馬大球來查崗，劉長海知道，他和馬大球的關係最好，在國軍時，他們是老鄉，對他又照顧，他有什麼話也願意和馬大球講，在風雪中，他小聲對馬大球說，連長，我們下山吧，到敵人的營地也許能摸到吃的，這樣下去也是死，不如戰死。
“指導員說了，誰離開陣地一步就崩了誰。別嘚瑟啊，死也得死在這兒。”馬大球說。
“再說，我們幾天沒吃了，又沒子彈，走路都栽歪，還去打敵人營地，沒做夢吧？”
“我有幾發子彈，我去給大家弄點吃的。”
沒有命令誰也不能動。
“那就幹靠啊，你沒看嗎，都他媽的靠死了，還靠嗎？”
“那你說，不靠那怎麼辦啊？”
“我倒是有個辦法活下來。”劉長海接著說。
馬大球覺得好奇，他知道，劉長海鬼點子多，“是嗎，有這等掉餡餅的好事，為啥不早說。”
“我怕你不同意。”劉長海顯得很神秘。
馬大球一下子明白了，他內心的怒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他撲上去狠狠地打劉長海的耳光，雨點一樣，“劈裏啪啦的”，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下。
“你打累了吧？啊！”劉長海哭腔地說。
“不過，我告訴你，我的臉早就凍得沒了知覺，你再打一個百個也不痛，沒用。”
劉長海哭了，馬大球轉身進了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