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尺白綾,恕難從命!(1 / 2)

大武朝。

西涼州,漠城。

黃土荒地連至天邊,偶有飛鷹掠過蒼穹,發出陣陣悲戾。

城池中央,一座府邸,群屋聳立。

門前的石獅破碎不堪,木梁上金漆也已褪色,滿是風沙侵襲後留下的瘡口。

廳內。

一位青年才俊身穿黑色勁裝,鎏金飾帶係於腰間,正半靠在木椅上沉思。

膚如玉石,麵若冰霜,雖年僅二十,目光之間,似有千軍之勢。

他的身前,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沙盤。

群山峻嶺之間,插滿了紅色軍旗,各路城池,皆做了標注。

他的身影,在這沙盤之上,猶如天神般俯視著萬裏江山。

此為西涼王世子,馮煉。

隻是,靈魂自出生後便已易主。

穿越至此的馮煉,從小隨父親征戰沙場。

民間有言,父子雙人,戰功可寫滿都城皇門外的朱雀長街。

奈何。

因種種猜忌和惡人相告,威儀天下的女帝心生怒意。

剝番削侯,將馮家貶回老家西涼,鎮守這荒漠邊疆。

馮江也因此鬱鬱而終。

馮煉心中怒火難熄。

怎可甘願碌碌無為於此!

想到這。

馮煉將手中摩挲把玩的旗幟狠狠丟入沙盤中。

嘩嘩撞倒一片。

而後閉上眼,壓抑地吐出一口濁氣。

......

府外。

一位金冠玉帶的中年文官帶著三千精兵浩浩蕩蕩的行在路上。

身邊副官拱手獻媚道:“趙大人,果然如您所料,這馮家現在氣數已盡,哪有半個賊子敢擋咱們的路?”

“哈哈,小兒而已,你當他有多大的能耐?”

眾人行至馮煉屋外。

“你們在外守候,陛下交代過,盡量給馮煉留點臉麵。”

“不過...”趙午陽摸了摸胡須,眼中閃過殺意,“一旦異動,格殺勿論!”

“喏!”

趙午陽整了整衣衫,推開房門,大步跨進屋中。

“多日不見,世子可好?”

趙午陽看似問好,實則話音惺惺作態,輕哼鼻腔,滿是不屑。

“喲,原來是禦史趙大人啊,不遠千裏來我西涼,怎麼,也被貶了?”

“你...!”

趙午陽氣得胡須亂翹,見這馮煉仍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心中怒氣更盛。

但想到馮煉的身份,還是壓住了火氣。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等會,隻怕這小子要跪下來痛哭流涕!

隻見他從袖口掏出一卷繡滿龍騰飛鳳的金帛卷軸,緩緩打開,朗聲吟道:

“西涼世子馮煉,接旨!”

“有屁快放!”

“馮煉,你目無聖尊,言辭汙穢,好歹你也是一個世子!”

“趙午陽,你說不說,不說我要回去午睡了。”

馮煉伸長胳膊,舒服的打了個哈欠。

“好好好...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西涼王馮江之子,馮煉,居功自傲,藐視皇權,私下勾結亂黨餘孽,伺機而動,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如此重臣,卻不在君左右,朕深感涕零!但念其護國有功,今賜白綾,保全屍,行厚葬...欽此!”

合上聖旨。

趙午陽的臉上,怒氣煙消雲散,盡是小人得誌的快感!

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討厭之人上路更痛快的事情了!

他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雪白的綢緞,雙手呈遞,“請吧,世子殿...不對,是反賊馮煉!”

馮煉的臉上全無情緒的變化。

他緩緩走向趙午陽,眼中冰冷如刀。

單手接過白綾,感受著光滑的觸感。

是上好的江南料。

他記得,這還是他命人八百裏加急送入宮中的。

隻因她說過一句。

喜歡。

朱紅長衣,搖曳生姿。

鳳眼顧盼,珠玉失色。

那個身影,在一片火焰中,緩緩走遠,然後,一道道裂紋怦然炸開,碎成滿地芳華。

“馮煉?怎麼,現在怕死了?”

“剛才你不還嘴...”

“趙大人,如果沒記錯,您曾也在我父王帳中行事吧?”

趙午陽被問的一愣:“是啊,可是,你向我求情也沒用啊!”

“我幫您再回憶一下,武朝十三年,群官上奏我父王的,您也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