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小二就把酒菜端了上來,隻是覺得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怪異。剛剛他出門的時候房間裏都還好端端的,隻見此時少年低著頭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的菜譜,對麵的少女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對!這是殺氣!小二突然想起以前在菜市場的時候看到張屠夫去教坊司玩她娘子生氣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張娘子拿著刀追了張屠夫二裏地,直到後來張屠夫身上被砍了一十八刀,刀刀不致命,但是張屠夫也在家裏躺了一個多月,想到這小二不禁打了個冷戰。
“客官你們的酒菜已經上齊了。”小二說完急忙放下酒菜,匆匆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女人太可怕了以後俺娘再怎麼逼俺,俺也不娶媳婦。
李婉茹抬起頭看著還在假裝看著菜譜的三炮淡淡說了句;“吃飯吧,別看了。”誰也不清楚此時她心裏想的是什麼。
“哦。”三炮乖巧的抬起頭看了看師姐,發現她並沒有真的生氣,“師姐山下的東西都這麼貴的嗎,但是我早上租了兩天的客棧才半錢銀子啊,書上說的普通人的月錢一個月才兩錢銀子,但是我們這一桌怕是要十幾兩銀子吧。”
“書上說的沒錯,隻是今晚我們花銷的東西都是比較貴就是了。”李婉茹抬起頭看著三炮眼裏好似閃著淚花,“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敗家。”
三炮還沒來的及開口解釋,就見李婉茹低下頭自顧自的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去世了,我爹說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大師兄是為了救我娘而斷了雙腿,從我開始記事起我爹每天的工作就是早起給我和大師兄做飯洗衣種菜養雞,我記得有一個晚上山上下著好大的雨,我被外麵的雷聲給嚇醒轉身確沒看到我爹,於是我哭著去找我爹,那時候我在廚房找到的我爹,他在那裏洗著洗衣服翻著醫術,你不知道那時候的雨有多大雷聲有多響廚房的油燈多麼的昏暗。我靜靜的站在門口不敢講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不敢哭不敢鬧,也開始自己學著洗衣做飯幫著我爹分擔點事。”李婉茹低著頭說著話豆大的眼淚落了下來,落在了她剛盛好的石髓羹上。李婉茹好像沒看到一樣,拿起勺子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她不想讓三炮看到她在哭。
“後來到我五六歲的時候,我爹說他要下山一趟去找尋救治大師兄雙眼的方法,一年多以後我爹回來了,帶回了你,我知道我爹沒找到救治大師兄雙腿的方法,大師兄的雙腿拖的太久了已經久到了藥石難醫的地步了。我知道是因為要照顧剛出生的我,我爹才沒有及時下山去找尋救治大師兄雙腿方法,我知道是因我大師兄才會永遠的站不起來了。所以我不敢哭,不敢鬧,盡可能的懂事,不讓我爹操心,去年下山我在集市裏看到了這個手鏈,那時候第一眼看到它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我不敢開口向我爹要銀子,怕他說我不懂事,怕他覺得我還小。”李婉茹低著頭又盛了一碗石髓羹,繼續呼哧呼哧的往嘴裏送。吃完抹了抹嘴角順帶擦掉了那還未幹的淚水。
“師姐,以後山上有我,以後你想要什麼直接說,我給你買。”三炮低著頭啃著麻雀鮓,絲毫沒注意到李婉茹已經哭過,“不過師姐,這邊的東西確實好吃,等我以後有了錢,天天帶你來這地方。”
李婉茹抬起頭看著還在沒心沒肺啃著麻雀鮓的三炮噗呲一聲笑了出聲。
“師姐你笑什麼,我是認真的。”
“好好好,認真的。”
“師姐你這語氣明顯不信我。”
“我沒有,沒有這麼明顯就讓你聽出來吧。”
。。。。。。
聽著房屋內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小二又不禁的打了個寒顫,女人這笑聲太恐怖了,這次回去說什麼也不能讓媒婆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