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下,我們的車在高速公路行駛,有一輛車從我所坐的那邊迅速衝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團團就一把抱住了我,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
那場車禍中,我們都受重傷昏迷,他受的傷更嚴重,聽說在醫院搶救時,他有幾次差點搶救不過來,性命危在旦夕。
聽說當時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還是曉行簽的。
我都不敢想象曉行有多難過和無措。
我當時和團團在同一個病房搶救,我意識迷離之時,似乎做了一個夢——
周圍都是溫暖柔和的光,很亮很亮,但我似乎感覺不到,隻覺得身體很冷,我猜想他也是。
團團毫無血色的嘴唇張合著,他在跟我說著什麼,好像是離別前的話語,我聽不到。他流淚了,又笑著,轉身就想往最亮的那處光源走去。
我似乎什麼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直覺告訴我,要是我放開他的手,我就徹底失去他了。我發現我能說話,我就對他說:團團別走......
再之後,夢境破碎了,我這時好像意識回來了一絲,我聽到醫生驚喜激動的聲音——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我昏迷了很多天,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做了很長的夢,記不清夢,但覺得這夢是關於團團的,很詭誕。
‘前世’這兩個字始終縈繞在我腦海裏。是團團的前世嗎?我為什麼能夢到呢?
我醒來後,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就問團團在哪裏。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被曉行帶到ICU病房外,透過窗戶我凝望著乖巧躺在裏麵,渾身插滿管子的團團。
那一刻,我心痛得不能呼吸。
我難道是團團的克星嗎?為什麼我害得他兩次差點死掉呢?
他多麼怕疼的一個人啊,現在滿身傷痕,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膽子那麼小,怎麼敢在那種時刻撲過來護著我呢。明明說過是我保護他的。
他真的好傻。
醫生說團團他幾乎醒不過來,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一輩子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我不相信,我動用我所有關係去找世界上能醫治的醫生。那段時間,我仿佛回到了十歲那年,夢魘纏著我,使我的病愈發嚴重。
幸好團團最終還是醒過來了,隻是他失憶了,忘記我們所有人。
失憶後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愈發大膽了,跟我們很親近。
或者他本來就是那麼一個人,隻是之前小心翼翼隱藏起來了。
我能感受到,許家因為他而變得溫馨和睦。父親母親似乎沒那麼冷漠,正在學著怎麼對我們表達愛意。
我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我似乎活不久,所以我就立下遺囑,將我名下財產全部轉讓給團團。
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我準備迎接我的死亡,但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一封信,他給我留了言,讓我好好生活。
可他不知道,我沒了他,活不下去。
在我十歲那年,我就知道我的命是他的,他這一別,帶走了我周圍的氧氣,我將窒息而亡。
我拚了命找尋他兩年,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上天眷顧我,眷顧許家,我們找到他了。
他成長了,我想他在外獨自生活很辛苦,我迫不及待想要他回家,但我尊重支持他的選擇。
我知道顧念喜歡團團,兩年時間裏我覺得這小子挺好的,有擔當,做事穩妥。
況且團團也喜歡他。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們之間有某種羈絆,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們在一起。
所以我支持他們的感情。
同時我也跟顧念明確表示過,在我心裏,我始終偏愛團團。
他也能理解,我想,我和他對團團的愛不相上下。
上帝不會讓互相喜歡的人輕易在一起,始終會做點什麼驗證兩人的感情。
原本我們許家對他們兩個人身份做了保密,但不知是誰捅破出來。
幸好最後的結果還算良好。
我知道我的身體實在不行了,要是我死了,團團也會難過。所以我就把許家繼承人的位置給顧念,他的實力不輸於我。
我安頓好國內後,才飛往國外治病。
如今我才二十五,我該去追尋我的自由。自我束縛的牢籠,我大步邁出來,迎接我的是廣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