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就是夏源,在夏柳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四裏八鄉就出他一個讀書人,有代寫書信的,喜事白事,上賬書寫都是他。從來不收錢,你若硬給他也不推辭。

村裏人多少都有些敬畏他。見他來都主動給他讓路。

夏源先是麵對著左鄰右舍看熱鬧的人群一恭手和善說道;“今日是夏某人家事紛爭,惹得大笑話,還望散家去,莫要耽誤諸位鄰裏時間。”

眾人一聽他趕人,也沒人硬賴著不走,推推搡搡的一哄而散。

夏綿綿瞧他大伯幾句話就把賣侄女說成家事,心下警鈴大作,打起精神,此人絕對不好對付。

待人都走光,夏源剛才溫和的笑容不在,眼神冰冷,直接走到夏賢麵前,不怒自威,沉聲開口。

“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難不成讓源哥去吃牢飯?”

“大哥…我…我。”

夏賢打小和他哥一起讀書開始就一直被比較,自己還是被比下去的那一個,導致他讀了蒙學兩年就放棄讀書。

小時候到哪去他娘喜歡帶他哥,逢人見逢人誇,導致現在隻要看見他大哥,就不自覺的敬畏,還摻雜一些害怕,聲音顫抖背也慢慢佝僂起來。

他們這副場景像是老財主訓斥下人一般。

夏源訓斥道;“這就是你教出的女兒,對著自己親奶就敢出言不遜,咄咄逼人沒半點教養長大還得了?”

沈秋禾聽了夏源的話,把腿上倆孩子放到一邊,也不管什麼大伯子弟妹的講究站起身來上前一步。

“她大伯,你說這不對,我們家丫頭多久沒回來了,當初是為了閱哥讀書把她送去當丫頭,咱不說見麵有多親熱,你看咱娘一進門就賤丫頭賤丫頭的叫,要說沒教養的不知道是誰呢!”

“你…你!唯有女子難養也!”

夏源你了半天一甩袖子背過身去。

夏源自視甚高,是不可能跟婦人一般見識。

“沈氏你長了膽了是不是?我大兒你也敢頂撞,我就叫她是賤丫頭怎麼了?這都是應該的,這家養她這麼大容易嗎?”

肖婆子可不能聽別說她親親大兒不是,自小可是她的驕傲。

說著肖氏上前就要扯沈秋禾頭發,沈秋禾一對上婆婆氣勢就小了一大半,她再怎麼,也不可能去和婆婆撕扯,傳出去都是她做兒媳婦不對,她還有三兒女呢,讓人戳脊梁骨可不行。

夏綿綿看情況不對,扭身擋在她娘麵前,姐弟倆仗著人小個子矮,上前一人抱著肖氏一條腿,抱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夏綿綿忍住笑,穩穩心神,從進門開始她大伯正眼沒瞧她,可能在他眼裏,隻要拿捏住爹就萬事大吉了。

夏綿綿不管以前原主怎麼樣,她今天必須鬧一鬧改了這風氣。

夏綿綿輕咳一聲。

“大伯,我聽您說話,也是講理的人,爹娘都誇你學識高,侄女有幾句話問你。”

夏源這才抬眼皮,用眼角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眼裏的不屑一顧一覽無餘。

夏源對這個侄女的印象還停留在她九歲那年冬天送她去莊子上,哭的好不傷心,小臉凍的通紅,一遍一遍的問他,“大伯,我什麼時候能回家?什麼時候能見娘?”

後來再見麵就是每月拿月例銀子,也是怯懦的不敢直視他。

夏源一時陷入回憶他那時候怎麼回答她的?哦,對了!他回答說;“是等你大堂哥中秀才。”

夏源再見眼前的人總覺得哪裏不一樣,從說話方式就能看出,看似對他尊敬,實則少了那份對上位者的懼怕,仿佛有什麼掙脫他的掌控。

夏源回憶思索到這,語氣溫和幾分,“大侄女,不知道你想問大伯什麼?”

夏綿綿見她大伯雖溫和她說話,眼神裏的輕視騙不了人。

夏綿綿給暗暗給自己打氣,聲音清晰出口,“大伯咱先不說,堂哥讀書為啥要我做丫頭換錢,那時候我小,道理明白的也少。現在是想給我爹施壓再賣我一次?真要改了我的賣身契,活契改死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