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城外開闊的空地上,一夜之間搭建起一座丈許高的台子。
台子的主體由上噸重的巨型漢白玉砌成,呈半圓形,預留給六大宗門的位置圍著半圓環繞一周,其餘門派主事在六大宗門之下一字排開。
穿著各色宗門服飾的弟子正在緊鑼密鼓籌備著靈根選拔大會,往來之間衣袂飄飄,超逸脫俗,看的場外眾生恨不能跪在地上,頂禮膜拜。
於落一大早就穿戴整齊,等著方丈大師派僧人帶她前往選拔大會。
沒一會兒,禪房外就傳來腳步聲,於落起身迎接,還未行至門口,門已經被推開,站在外麵的僧人虎目獅鼻,脖子上掛了一串嬰兒拳頭大的佛珠,僧衣多處破損,赤裸的腳上滿是厚厚的白繭,他身體健壯,個子比門都要高出一截。於落還是個小孩子,大概隻到那僧人的小腿處,站在門口剛好可以仰望到他的眼睛。
一大一小兩個人對視一眼,從他的眼睛裏,於落甚至看出一股大義凜然的殺意。
於落心道:方丈大師是怕我逃走,才派這麼個大家夥送我去?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院子裏其他的小沙彌戰戰兢兢過來行禮。
“拜見九真師祖。”
於落也跟著行禮。
“有勞九真大師。”
九真臉上沒有一絲感情波動,一字一句說:
“護衛蒼生,鏟奸除邪,不辭辛勞。”
禪杖下端的金環陡然顫動不已,刺目的佛光彙聚在禪杖頂端,瞬間淹沒於落小小的身軀。
“師弟。”
方丈大師不知何時出現在於落身後,手中的念珠金光四射,擋下了九真的攻擊。
於落瘦小的身體哪裏經得住龐大的威壓,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五髒六腑被擠壓在一處,喉嚨一甜,吐出血來。
“師弟還不住手!”
方丈邁了一步擋在於落身前,無形的力量將九真的佛光碎成點點星芒消散在天地間。
“師兄,此女不除,恐禍害天下蒼生。”
“老衲隻知,她未種惡因,不該得此惡果。”
“師兄向來仁慈,不過師兄你要知道,遏製災禍的發生,便是我的禪心!”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叔的死,依舊是你心中放不下的執念。”
“那不叫執念!”
九真禪杖一掄,重重壓向方丈。
“阿彌陀佛,於落小施主,這是老衲種的因,自有老衲了這果,賭局依然作數,你先去吧。”
兩位高僧眨眼間已經過了百餘招,方丈的一個弟子忙把於落從二人的戰場中背出來,喂於落服下一顆丹藥。
眼見著這條小命總算保住了,於落鬆了心神,眼前一黑昏死過去,不過在她昏過去之前依舊沒忘了囑咐那個弟子。
“請一定帶我去靈根選拔大會。”
“那也得活下來才行。”
恍惚間,於落仿佛又被囚禁在黑崖獄中,無邊無際的黑暗壓的她喘不過氣來,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似乎出現一抹光亮,於落努力揉揉眼睛想看清那是什麼,那團光突然變作九真手中的禪杖,向她襲來。
“不要!”
於落大叫一聲坐起身來,窗外的太陽已經西斜,一位僧人正在為她療傷,指尖餘留的金光還未散去。
“帶我去選拔大會,快。”
“於落施主,你這傷才剛剛穩固下來,不宜挪動,不如再等五年,你還小,若真有靈根,也耽擱不了。”
“不行!我與方丈大師有賭約,請您帶我去,我身體已經好多了,求求您。”
於落咬牙,強忍住髒器傳來的陣痛,起身跪在床邊懇求為她療傷的那位僧侶。
她清楚的知道,若錯失這次機會,下次選拔大會或許會有幾十上百人身具靈根,她這樣的五行廢靈根就算當外門弟子也不夠資格。況且,她與方丈大師的賭約中,把自己也算了進去,若她不去,則身具靈根的依舊是十個人,她若輸了,或許方丈真有可能滅了她,以絕後患。
僧人猶豫了一下,他想去問問方丈大師的意見,隨即又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倆位神仙打起架來,沒個三四天結束不了,這會兒早不知打到哪裏去了,就算要問也找不到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