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落在草坪上融入土壤裏,幹裂的泥土漸漸濕潤鬆軟,隨著時間的穿梭,新的植物發芽,悄悄冒出個尖來,不仔細窺探一翻,很難瞧到。
眼下,一片草坪投在陰影之中,抬頭看去,原來是位孩童正歪著腦袋思索,他蹲下身,想伸出胳膊摸上那唯一幸存的小野花,但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
靜默片刻,他指腹摩挲兩邊衣角,半空中的手蠢蠢欲動,還未碰上,被風搶了先,輕柔的微風足以毀滅掉這嬌弱的花朵。
男孩眼看著漂亮的小花起起伏伏飄蕩在空中,沒了風,又緩緩下墜埋沒在地底之下。
他沿著花落的方向小步走去,低眸看,純白的花瓣已染上了淤泥,他拾起輕輕抹去汙垢,放在掌心裏攥緊了手指。
“紀穗。”
小男孩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嗓音,仰起脖頸看去,是位俊秀的青年。
“花…”他張開五指,小聲說。
“撿它做什麼?”青年道。
小男孩打量這朵快蔫了的花,不由違心,“好看…”
青年摸了摸他細軟的發絲,把他抱了起來,語調低緩道:“下次不要再跑這麼遠了。”
“嗯。”他輕微點頭。
青年沒再做聲,略薄的白衣被風吹動,後腰上的白暫肌膚微微露出,察覺到被炙熱的小臂覆蓋,青年怔愣住,側身抬眸看去。
“站風裏不冷?”身後的男人垂眉,見青年搖頭,他便不再說了,看向懷裏的男孩,臉上的神色恢複了嚴峻。
小男孩身子縮了縮,跟著下來。
青年輕聲解釋說,“是我要抱他的。”
男人淡淡嗯聲,沒再多餘情緒。
青年無奈,見他神情安慰道:“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不用太擔心。”
男人輕嗯,牽上他的腕骨,青年挑開話題,低喃道:“秦姨今日過來了。”
男人怔住,瞥向他擔憂問:“為難你了?”
他遲疑下,輕輕搖頭,說道:“沒…隻說了關於你的事。”
“她說的話,一半都是自己瞎添上去的。”男人道。
“嗯...”青年回握攥緊他的掌心。
“阿清。”男人喚他。
青年被聲音捋去了思緒,他頭微偏,疑惑,“嗯?”
“你不能再像昨天那樣,當眾說出忌諱的話。”男人看著他,“說多少回也不聽。”
夏清含糊應著,男人心知,也就隻有嘴上說教罷了。
“最近需要備些貨,你有什麼想要的?”他說。
夏清倒難得想了下,隻不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說道:“沒。”
男人見此,又認真詢問:“那想去的地方?”
夏清指尖縮了縮,沒顧慮那麼多,聲音低道:“你同意的話,我想回安陽…”
“除了這個。”男人搖頭拒絕,本以為他會淡忘,沒成想心裏一直掛念著。
“也是,我哪能和你這種驕縱的少爺比。”夏清撇過視線。
男人見他慍怒,摸上他的發尾安撫著,夏清輕歎。
“我又不會走。”夏清抬眼看他,承諾道。
男人聞言點頭。
“那為什麼…”他沒有說下去,也怕因為這話惹了他。
“你身體…”男人停頓住,改了口,“我不是很放心。”
夏清神情有所波動,他也就隻會用這種借口來充當理由罷了,“你把我看的太重了,我沒這麼嬌弱…”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他道。
夏清隻淡淡一笑,明擺著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