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別把孩子送走了!”
“爸,她也是謝家的骨肉,你不能偏心至此啊!”
“謝慶模,你說句話,求求爸,讓他不要送走我們的孩子,求求你了!!!”女子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顧不上身體的虛弱,半跪在地上,一手拉著抱著孩子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一麵回頭看著站在床邊隻言不發的年輕男子。
孩子在中年男子懷中安安靜靜的,出生才三天,眼睛就晶亮晶亮的,就算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是那樣亮,仿若天上的星辰,這讓抱她的中年男子心有不忍......
這時,屋外狗吠聲絡繹不絕,中年男子透過木門就能看到對麵山頭隱隱有火把的光亮閃爍著,便知道這是計生辦的人過來了,於是隱忍下心中的那份不忍,迅速拽開拉著他的年輕女人的手衝出房門,沿著屋邊的小路匆忙下了山.....
屋後,年輕男子緊緊地捂著年輕女子的嘴,不讓她哭出聲來,屋內傳來女子悶悶的哭聲,絕望而無助......
十六年後......
午後的東鄉,日頭正盛。老式吊腳樓上,女孩站在陽台,一席水藍色麻布印花長裙,濃黑的秀發梳成一個麻花辮,長袖子被挽到手肘,露出潔白的手臂。右手擋在眼前,似乎這樣便能擋住那雲頭都擋不住的毒辣辣的日光,絲絲輕風把她兩鬢碎發吹起,微眯著的眼睛俏皮地環視周圍,她的眼前,是碧藍的天,疏淡的雲,還有起伏的稻浪。
樓上女孩的那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笑起來時,眼睛彎彎像月牙兒一般,嘴角一對淺淺的梨渦,仿佛那靈韻似是要溢出來。一顰一笑之間,清純可愛自然流露,雖不是驚豔世間卻也能讓人瞬間將煩惱拋到九霄雲外。
這時,女孩突然笑得格外燦爛,原來是看到了她想要找的人,隻見她開心地跑下樓,邊跑邊說“爸爸,我來幫你!”
父親彎著背,背上是一大背簍的白肋煙,女孩協助父親背上樓,卸下煙,待父親坐下,女孩給父親遞上一杯水,便手腳麻利地開始劃煙。
整個空間一下子便充滿了白肋煙的味道。
起初,女孩總是嫌棄地向父親抱怨,為什麼這個白肋煙味道這麼衝,還那麼多人愛抽煙?父親笑笑,沒說話。
父親又出門忙活去了,吊腳樓上就剩下忙碌的女孩,還有隨著稻浪飄揚的女孩歡快的歌聲。
田間忙碌的父親,臉上也有了久違的笑,這個憨厚的男人把他最質樸,最真誠,最深沉的愛給了他的唯一的女兒,就算再累,隻要他的小棉襖開心,好似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近這一個月,是家裏最壓抑的一個月,女孩一直心事重重,中考成績差兩分沒考進市二中,自己又不想去八中,心裏一直耿耿於懷,女孩感覺前途迷茫,便開始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