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守城,明山莊下最為之把控的一座小城。
說是小城,但此城卻有驚人的九十多萬人口,隻不過是地處偏僻,所以在大多城外人眼裏,夜守城不過一座小城罷了。
今夜夜守城很多外來人死了,不管他們是不是因為秋雨而來,哪怕隻是單純的來這裏歇息,或者是來往的行商。
但凡此時還待在城內的,明山莊隻有一個命令
——殺無赦!
該走不走,今早便有府衙命令,禁止外來行人入內,城中亦有府吏對那些普通外來百姓進行驅逐。
好言難勸找死鬼,這該禁也禁了,該驅逐也驅了,你不走那就沒辦法。
畢竟真砍殺起來,城內自家熟悉的,但你外來者他們可不見得會有人認識,哪怕你是一個小孩也絕對不會放過。
沒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放過一個小孩,這是現實,不是話本小說裏的江湖世界,人性總會在社會的打熬中,逐漸變得對生命漠然。
況且放過一個小孩一個老人,一個婦女,那麼來日他們就會召集親朋把你的孩子,父母,妻子砍刀在地,隻留下一地血泊。
殺!
還是殺!
既然動手了,就得處理幹淨點。
黑夜裏,守城的士兵將手裏的弓弩對準內城,好些江湖好手在見識過城內的險惡情形後,萌生退意,便想著逃出城內。
幾個縱步跳躍,滿懷著希望趕來,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打開的城門,亦或者少許的士兵,而是一排排已然高高架起來的弓弩。
泛著黑芒的弩箭淩空在黑夜中發出一聲呼嘯,天地中‘咻咻’聲響起,密密麻麻、漫天不絕的箭鋒眨眼間在這極短的距離內,狠狠的刺入他們的身體裏。
一蓬蓬血霧霎然綻放,無數血沫泛著飄零的葉片靜靜淌在血泊裏。
守城的隊長腰間佩刀,他冷冽的目光看向下方,手掌緊握在刀柄之上,身子緊直繃緊,一身氣血早已在無形中在經脈中轟然流淌。
但凡見到有江湖好手不懼弓弩徑直突破,欲要跳上樓城的他便霎然出刀。
拔刀,刀光自半空中一閃,黑色的刀芒劃破虛空,一道彎弧在眼裏顯眼的暴露出來,看著很慢,卻眨眼間將人劈成兩半。
鏗鏘之聲響起,片片幽光在半空中四處飄著,每隔著百米便有一位隊長站在城頭,每隔上千米便有一位來自五大家的長老坐鎮。
內力勃發,內勁自寸許間存蓄於經絡,然後隨著背後一張爭騰的大筋張弓而起,在下丹田的統禦之下,自手中兵刃飛出。
隻有兩丈高的城牆上留下無數斑駁的劃痕,不同的是往日這些劃痕來自城外,如今這次卻從城內出現。
剛聚齊一波的江湖客很快便被一掃而空,他們並無組織紀律,不懂的統籌戰術,不懂團結合作,彼此之間都帶著深深的防備。
哪怕是到了此時存亡之際,他們也並不信任,所以這才給了守城的兵卒攻破這些武者的機會。
五大家基本上完成了城中各大外來江湖勢力的清掃,路川明同白家主暗地裏互聊了一兩句,便飛快轉身朝其它四家所在趕去了。
白家主見他離去,眼神不變,隻是笑容慢慢消失在臉上,他怔怔看了很久,路川明的背影早已不見,但他還是看著。
許久,白家主吐出一口濁氣,伸手接過老奴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自己的雙手後,眼裏帶著幾分深意,在一旁感慨低低一聲:
“少莊主啊,雖然變了,但終究是好了,高興……那麼就去多殺點人,為少莊主慶幸一番吧!”
站在白家主身後的甲士默默收刀,在一道向上升躥的煙花爆鳴之後,隨著白家主一同趕往其它地方。
路川明站在陰影裏靜靜的看著他們的離去,他抬頭看了眼那座將化作灰燼的府邸,嘴裏歎息一聲:“這真是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