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
想到這兒,無期嗦麵的動作停下,一口將一口焦黃噴香的雞蛋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囫圇吞下嘴裏煎的微焦但口感卻嫩滑的雞蛋後。
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姑姑有事就去忙吧,我吃完一定叫您來收拾,不會再自己亂動了。”
該是無期被看的不好意思的,可結果確是蘇環先不好意思了。
她笑的溫柔,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剛剛無期吃麵的模樣在她眼裏像極了記憶裏時隔久遠的某幅畫麵。
雖人有不同,但場景和角度都一樣,她不小心就呆住了。
眼神忘記了挪開。
適逢這個年紀的孩子,無論男女,被看久了總是會害羞的。
就像她的.......一樣。
似是想到什麼,蘇環垂下眼瞼,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那個不再敢宣之於口的名字。
嘴角的笑意隻餘零星,神色溫柔,“那小七先吃,若是不夠鍋裏還有,喊姑姑就成。”
“好,謝謝姑姑。”
“嗯。”蘇環輕應一聲起身摸了摸無期的腦袋出了房門,為了防止無期叫人時隔的遠聽不見,沒有將門徹底合上,留了一道手掌寬的門隙。
無期疑惑姑姑為何時常恍惚,偶爾也看著他發呆,可他不甚在意。
估摸著是姑姑覺得他長得過於女相,想到了什麼人了。
每個人活在這寬廣卻又狹小的世上,總會遇到好些人,好些事,你攔不住,也躲不開。
就連長大後以為的童年時的無憂無慮,正當時可能也稱不上真的無憂無慮。
自從那日無心插柳柳卻成蔭將記憶給恢複了後,無期的性子變了很多。
可也沒有因為找回了兒時那些美好的記憶後被連帶著重新拾起來的善良也一並全數接納。
他從清醒後就一直在默默觀察這個小院的兩個主人。
剛開始不能動,便用唯一能動腦袋左轉右扭的,眼睛一寸一寸掃過這間新住進來的屋子。
住進這間屋子後,他更明顯的感覺到九叔身上那股鬱結的黯淡之氣有了幾分變化。
每次進這個屋子時,總顯得特別的鄭重,偶爾端個茶遞個水,都得先看過蘇環姑姑的眼神才敢進來。
而看他的眼神,從一開始出於醫者看病人的慈悲心疼,到如今的慈愛關懷。
可能也不僅僅是因為蘇姑姑所以才有的愛屋及烏的緣故。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或許縈繞在姑姑和九叔身上經年未曾消散的那道傷疤,估計就是曾經住在這個房間裏的人。
不然不會連門框上垂落的那已經褪色到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穗子都舍不得收起來,關門時更是輕輕的,生怕碰壞了讓那穗子又少一根絛線。
明明如果收起來可以留存的更好更久。
卻仍堅持的保留了這一切的原樣,偽裝成人還在的樣子。
窗戶上的窗花已經零碎,卻有人固執的將它用白紙糊住拚回原形,不厭其煩的刷了厚厚幾層防水的油料保障它可以不受雨水風吹的侵蝕破壞。
無期歎了口氣,搖搖頭把那些無關的瑣碎放於腦後。
伸手摸了摸麵碗,微微泛涼,裏麵的麵和雞蛋已經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他三兩口就能吸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