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途太遠了還沒有送到嗎?
可已經過三個月,桐城離青湖不過千裏,該是到了啊。
雖有些反常,可因為先前得了準信,知道無期的大概歸期,彤林疑惑的同時並沒有太過緊張。
如今是新的國法製度,稱民國了,不似聖陽朝那個時候時局動蕩,戰亂不休。
該是不會再有那些個燒殺搶掠的土匪了。
彤林請了近期會去桐城的叔伯到桐城後幫忙問一問,便讓自己放下心來一心聽從大夫的話,安安心心的養胎。
因為無期這次走的比之前的每回都要遠些,更何況,這種事情在以前也是有過的。
彤林仔細回憶以前,猜測也許是無期事情太多又太過忙亂所以抽不出時間給她寫信。
也許是剛剛改換時局,青湖城到桐城這一路許多車馬行受到影響一時還沒恢複元氣。
兩邊本就隔了千裏,路途太遠書信太慢。
可能他就在回途中,彤林不停的勸慰自己隻需安心等待就是。
日子不會因為生活的一些變化停下等你走回原地,善變的人也不會一直一直停在原地等你。
原定的八月期限已經過了,開的早的桂花已經落了,時間細細如沙漏般向前推移........
無期走後的第九十八日,府中幾顆晚開的桂花也已經長了花苞,估摸著再有幾天就要開了。
可是那個答應我給我做桂花糕的身影,還沒有回來.....
彤林又一次做了噩夢,相比之前那個荒誕的噩夢,這個像是在預示什麼的夢境更讓她覺得不安。
因為在她的夢裏,她夢見無期從這次出門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彤林是不信的,隻是一個夢罷了。
怕驚醒不遠處軟塌上的望月,彤林拿過床頭的帕子擦了擦嚇出來的汗珠,定了定神緩緩吐出一口積鬱的悶氣。
便是換作其他人,彤林也不會這般激動,肚子愈發大有些壓製她的行動,可也讓她滿懷希望。
無期一直都期待有個他們倆的孩子,卻因為她身體不好,成婚的前兩年不能實現做父親的心願。
而且她心裏也看的很清楚,那個從見到她起心裏眼裏隻有她的挺拔的青色身影,是不會忍心拋下她,留她孤獨一人的。
還有孩子,如今孩子已經快六個月了,再有幾月便要出生了。
她會和孩子一起等著他,還有從小陪在她身邊的三月,他們一家人六口人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為何她寫給他的幾十封書信就像石沉大海般,遲遲沒有回信?
彤林腦海中有堅定和遲疑兩種情緒反複掙紮,睜著眼睛看著月白色帳幔,零星的月光透過紗製的窗格投射在帳幔上。
原來今日有月光啊。
“阿木,你知道嗎?”
“你就像天上那抹月亮,我是月亮旁邊的星星,隻要月亮在的地方,星星如影隨形。”
恍如昨日的回憶湧上心頭,夾著淡淡的苦澀和微酸,讓彤林再也忍不住輕輕地啜泣起來。
阿木相信,那個她用了十年才認定的,會攜她的手一起過完此生的良人。
他一定會在某一個午後歸來,帶著他答應的滿滿一箱子新奇的衣裳,笑著跟她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