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天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一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細長矩形,報告著今日的好天氣。
褚鞅睜開眼,觸覺先於其它感官蘇醒,感知到了身後緊貼的懷抱。
心頭一緊,繼而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一動不敢動,全身僵硬著,宛如一塊木板。
明明隻是過了一晚,大腦卻像關機多時的老舊電器,光是重啟就耗費了足足幾分鍾。
大量陌生零散的碎片湧進來,褚鞅愣怔著,好一會兒才理出點眉目。
男孩、女孩、雪白的貓、七八歲的他……
這一切都是夢嗎?
各種知覺逐一清醒後,褚鞅並未感覺到有任何宿醉後的不適,至於其它……
腰上橫了一隻存在感極強的手,他還沒做好與其主人坦誠相對的準備。
床頭櫃上放著褚鞅工作用的背包,記得不錯的話,側邊的拉鏈上應該掛著他一直隨身攜帶的一枚方形圓角掛墜。
褚鞅稍稍掀起眼皮望過去,此時那裏空無一物。
夢境中,那隻與豆腐長相酷似且同名的貓脖子上也戴著相同的飾物,是單純的巧合還是……
“嗯……”
身後傳來陳淵的低喃,褚鞅連忙閉眼,裝作還在熟睡。
“哥?”
陳淵輕輕側身,想把那隻被壓了一晚上已經失去知覺的胳膊解救出來。
旁邊櫃子上的手機適時亮起來,課題小組的群裏上傳了新的進度表,一連串的1彈出來,陳淵看清了屏幕上的時間:上午十點半。
假期即將告罄。
他不再叫褚鞅,而是放緩了動作小心把手抽出來,然後起身去了外麵的衛生間洗漱。
聽到關門聲隱隱傳來,褚鞅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從胸腔裏長舒一口氣。
衝動一時爽,事後悔斷腸。
他情願自己醉到不省人事,什麼都不記得,偏偏每次一遇到這種事記憶力就格外好,想忘都忘不掉。
自我檢討半晌,褚鞅不得不摸著良心對祁昀的話表示認同。
假如痛感不那麼強烈的話,他願意給這位天才室友的服務打滿分。
·
拍攝工作昨天就已經全部結束,禾豆好心給他批了兩天假,褚鞅打算明天再回去。
一是為了錯開陳淵的行程——他之前打聽過,陳淵的假隻請到今天,明天一早有小組會議,還有其它更重要的安排。
二是給自己一點緩衝的時間,好做後續打算。
至於現在……
褚鞅端著熱牛奶坐在床頭和對麵單人沙發的人幹瞪眼,一張臉繃得比繡花布還緊。
沒人告訴過他一夜激情後該怎麼麵對曖昧對象,他隻能強裝老練淡定。
幹看半天,還是陳淵先開口。
“我下午三點的飛機回首都。”
“哦。”
“你……”陳淵吞吞吐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褚鞅毫無猶豫。“不用,我還有別的事。”
語氣堪稱冷硬,簡直像是在和仇人說話。
這樣是不是太傷人了……褚鞅想,這多少有點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意思,畢竟昨天的事是他主動的。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休息下。”
陶子章說得沒錯,他就是對陳淵太心軟,任何時候都改不了這毛病。
“休息?”陳淵立刻如坐針氈,唰一下站起來,緊張道。“你哪裏不舒服?我昨天仔細檢查了,應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