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打在安時的臉上,她擺出對著鏡子練習了千百萬遍的笑容,確保每一個鏡頭能夠捕捉到的自己都有著最完美的狀態。
已經有許多的名譽加身,卻仍然沒辦法逃離這座鎂光燈和鏡頭打造的鳥籠。
主持人握著台本,朝著正在直播的鏡頭介紹:“接下來朝我們走來的是今晚的最後一位嘉賓!年僅25歲就已經憑借《苦痛的源泉》集齊歐洲三大最佳演員賞的安時小姐!大家歡迎!”
掌聲不知道從哪響起來,像是播放了早就錄製好的聲音。
安時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接過的話筒,又是怎麼講出自己背了許久的台本。她實在是厭倦這樣的場合。
等到她靠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之時,她才像是突然回神了。
這種沒有實感的生活,她要怎麼繼續堅持下去。
安時扭臉看向正站在旁邊打電話的自己的經紀人,王駒小姐。
她和王駒認識的時間比自己開始演戲的時間還要早。
安時到現在都記得王駒站上講台時的自我介紹:“我是王駒,我父母期待我會像駿馬一樣奔騰。我會做到的。”
實在是太普通,但是你見過王駒嗎,留著很短的寸頭,帶著一股生猛的樸實氣息,以至於你知道她會這麼一步步走向很好很遠的地方。
安時很慢地開口:“王姐,我的假期你到底給我排到什麼時候了。”
王駒回頭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畢竟她現在正在談的項目確實是比自己旗下最重要的藝人還要重磅些。
安時很會看臉色,尤其是自己親親好友的臉色。她用手比了個姿勢,好像自己嘴上有拉鏈一樣從左劃到右,而後乖乖閉上了嘴巴。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雞都啄完了麵,狗都舔斷了鎖,王駒這一通電話才打完。
最終落點是她笑著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謝了,徐總,有空請您吃飯。”
她轉過頭來想對著安時說些什麼,卻被先一步打斷了:“王駒,王小姐,你怎麼就已經長大到可以獨當一麵了呢。”
王駒不說話,她看著自己這位華服在身,躺倒在沙發上的好朋友,眼睛就像兩汪清泉,這麼好看的一雙眼睛,一雙注定會出現在大熒幕上的眼睛,又在用一種懷舊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走上前去,坐在安時的旁邊,本想說些什麼有關行程安排的廢話,最終還是沉默了。她知道安時需要休息,但她也知道這個圈子沒有給人休息的時間。
最後,王駒隻是歎了口氣,吩咐道:“明晚有一場活動需要你出席,等會我會和你對一下明天的妝發造型,你先去洗漱卸妝吧。”
安時於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疲倦和逃離的心席卷過來,看不見的水已經快要淹到她的鼻腔。
她站起身,對王駒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也先去準備吧。”
王駒吸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安時的背,什麼都沒說,走出去輕輕為她帶上了房門。
大約再過一個小時,她來敲門時,就會發現這間房屋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