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不是。”沈意猛地抬頭,隨即低下,心裏一驚,脫口而出的卻是口是心非的答案,但她真正想要說的是什麼來著,一時間竟已茫然。

“你的手很冷。”陸今安握著她的手,感覺到了她的不安。

“女人手涼。”沈意哆嗦著抽回了手,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不是這般孟浪之人,可他卻是這樣做了。

“天涼了,改天我讓人做個手爐給你。”陸今安端坐著,若有所思,片刻後道。

沈意不置可否。

手爐很快便到了她手裏。

冬天還沒來臨,手爐用不上,沈意看著身邊的東西越來越多,心裏越發的忐忑不安。

她尋了個借口回了家,看著安好的爹娘和弟弟,心情甚是複雜。

也就是在平饒,她聽說太子大婚,聽說皇上駕崩,然後收到陸今安的一封信,信上告訴她婚期延遲。

不知道為何她心裏鬆了一口氣,便安心的待在家裏侍奉爹娘。

喬三娘看出了她的異樣,借口做胭脂花片,把她喊到工房裏單獨相處。

沈意看著半成品,習慣性的低下了頭。

“太久沒做這個該不會是忘了吧?”喬三娘貼心的替她找了個借口。

沈意尷尬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和陸今安吵架了?”喬三娘東張西望,確認沒人偷聽,然後小聲的問。

“不是。”沈意悶悶的應了聲。

“那你這是怎麼了?因為婚期推遲不高興了?”喬三娘不解的問。

婚期推遲也不是陸今安的錯,畢竟皇上駕崩屬於國喪,他們也不可能頂風作案,喬三娘安慰了她好一番

沈意心不在焉的敷衍著,直至喬三娘偃旗息鼓。

“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沒什麼想不通的。”喬三娘泄氣了。

“……”沈意望著胭脂花片,良久如釋重負。

回到房間之後,她便一個人躺著,靜靜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她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虛無縹緲的影子。

她在凝望著那道白影。

白影仿佛也在凝望著她。

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沈意。

不過原主被後者帶來的消息給嚇死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頂替自己活著,看著她和陸今安越走越近,看著她在都城混得風生水起。

她看了那麼久,也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機會,原以為可以像她那般活得恣意瀟灑,原以為從前不敢想的一切可以唾手可得……

但這一切僅僅是她以為而已。

也許在她命數已盡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自怨自艾,她隻是在羨慕妒忌恨裏作繭自縛,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破繭而出。

她熟知後來者的一切,卻又做不到,她不懂醫術,雖然看了很久,聽了很久,她不懂做胭脂水粉,雖然她很喜歡,也嚐試過去做,但僅僅是淺嚐即止。

她等來了機會,可惜她心裏一直都沒有做好做回自己的準備,包括和陸今安決裂的信心,放棄包括現有的一切。

或許她等來的不是重生的機會,不過是和以前的自己告別的機會。

或許她所謂的爭取不過是替後來者爭一個活著的機會。

好好活著。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許是心靈感應,沈意讀懂了它的身份,它的心思,並不感覺到害怕。

連日來渾渾噩噩的感覺不見了,好像體內的濁氣都被它帶走了,沈意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來,陪著家人吃完了飯便起身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