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君王無義(1 / 1)

數年前。

九州大陸先後出現北漠、南薑、西周三個政權,三國常有紛爭,北漠與南薑土地之間隻有一山之隔,百年來邊境常有紛爭,三國以質子或和親的方式來維持微妙關係。

二十年前,北漠君王才經曆儲君之爭,登基後並無公主隻有一剛出生的世子,鎮國將軍“喬崇劍”體恤君王,便提出讓其小女兒“喬挽”前往南薑和親。

喬挽天姿國色在北漠一直有“第一美人”之稱,來到南薑後,“威帝”見她生的貌美便親封她為婉妃,威帝對喬挽體貼入微,喬挽原以為她雖背井離鄉但夫君疼愛便也此生足矣。

不料,北漠與南薑之間邊境紛擾愈演愈烈,兩國大戰一觸即發。

南薑的宋遠橋正值壯年一心想立下軍功來鞏固朝中地位,又聽聞喬崇劍戰無不勝,於是宋遠橋便請奏率軍北下,終於在五年後一舉攻下北漠。

北漠滅亡後隻留下五歲世子逃往民間不知去向。

宋遠橋自作主張將北漠皇室及喬崇劍的屍首帶回南薑,以此來彰顯自己的能力。

宋遠橋大勝歸來風光無限,威帝封其為鎮遠大將軍,又下令將敵國屍首懸掛於城門口暴曬七天七夜,任由鳥蟲啃食以示君威。

在這之後,喬挽得知國破家亡後痛心疾首,一日夜裏她悄悄潛入威帝房中行刺,可威帝早有防備。

威帝大怒,“朝堂大臣無一不上奏廢了你這個前朝餘孽之女的尊位,孤力保你做孤的婉妃,不曾想你竟不念舊情想殺了孤?”

喬挽指著威帝吐了口唾沫,她的眼眶充血般猩紅,聲音撕裂,“我呸!你這狗皇帝心狠手辣,殘忍至極,我父親身死你卻還要對我父親的屍首百般羞辱,我今日就要殺了你,為我的國,為我的家報仇!”

威帝冷哼一聲,“挽挽,你就算不顧我們夫妻的情誼,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

頓了頓,他眼尾紅潤,“挽挽,你就這麼想殺了孤嗎?”

“孤願意給你機會,若你知錯,我們還與從前一般,可好?”

喬挽輕撫了下肚子,淚水讓眼前的景象模糊,“真可笑,”

喬挽放聲大笑,笑聲滿是淒涼,“我與你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是我喬挽識人不清,夫妻多年真是惡心至極,我竟看不出你毫無人性。

我喬挽在此用我的生命立誓,若是殺不了你,我就咒你此生國破家亡,妻離子散,兒女不孝,不得善終!”

喬挽淒楚的笑聲回蕩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身後幾個侍衛壓著她,生怕她發瘋會傷了威帝的龍體。

威帝轉過身背對著她,“罷了。”

“婉妃刺殺帝王其心可誅,褫奪封號,貶為庶人,但孤念其懷胎八月,就將其打入冷宮終生不得出,其子不論男女都送往青石鎮撫養,無召不得入宮。”

……

兩月後,雨夜。

痛楚的叫喊聲過後是嬰兒的啼哭。

喬挽瘋癲了幾月,此刻輕撫過嬰兒的臉龐卻難得清醒,“還好你長的像我,我曾想著若是你跟那狗皇帝有半點相像,我就……”

“小公主真好看,跟挽挽長的真像,這眼睛還有點像喬奕小將軍。”

“佩蓉”對著小公主的眼睛看了又看,她是喬挽的陪嫁丫鬟,自小便和喬挽一同長大,兩人情同姐妹。

“挽挽,你給小公主取個名字吧。”

“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完一生,不要像我一樣被困在這冰冷的牢籠一輩子,我報不了仇也逃不掉…”

“就叫她時悅吧。”喬挽將脖子上的弦月玉佩取下,戴在時悅的脖子上,“這是父親送我的,哥哥一塊,我一塊…”

說著說著,她又落下了淚。

“父親曾說,挽挽一半月,阿奕一半月,拚在一塊就是一個圓,一家人不管在哪都會團圓…”

喬挽想起從前在家的日子,眼裏有了些許光亮,“蓉蓉,你也認為我哥哥還活著對嗎?”

“挽挽別哭…”佩蓉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瀟灑肆意,騎馬倚斜橋的少年,“阿奕他一定還活著…”

她的眼裏噙著淚,喬挽需要一點盼頭才能活下去,“挽挽快些好起來吧,阿奕他就快來接我們回家了…”

晶瑩的眼淚無聲的落下,好多話都如鯁在喉…

佩蓉知道,那個愛穿著紅裙在草原上肆意快馬的挽挽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突然,喬挽握住佩蓉的手,扯出一個笑,“若是當初…”

佩蓉打斷了未說完的話,二十載的情誼她對喬挽太過了解。

“沒有若是,當初是我執意要來陪你,我怎麼舍得讓你一人來這陌生的南薑,是我與阿奕緣淺…”

窗外幾聲鳥鳴後,喬挽騖的瞪大了眼睛,拽著佩蓉喊,“是阿爹來接我了嗎?阿爹…阿爹快帶挽挽回家,挽挽想回家…”

喬挽離世時正逢封後大典,草席一卷,一把火便燒掉了她在這世上所有存在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