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之中,大山深處。
炎炎夏日中孟良很是煩躁,不止是因為這三伏天的太陽。
還因為他被困住了。
這是他經過多次驗證後,無比確認的第三個結果。
他被困在了一座名叫大楓的山村裏。
每當他要往外走的時候,就會倒在村子兩裏之外的地方,無論哪個方向都是如此。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大楓村,則是因為他穿越了。
這是他確認的第二個結果。
出事那天夏至,大雨。
在回家的路上失足落水,醒來後就在大楓村了。
救他的是大楓村裏的一對老夫妻,姓周,有一個剛滿四歲的孫女,靠著幾畝薄田艱難度日。
老夫妻不算太老,過了年也才堪堪滿四十歲,但他們模樣卻像花甲之人。
孟良無法離開,也因為被老夫妻所救,為了報恩就留下來幫老周家做事。
他年輕力壯,老周也樂意留下他。
被救至今已有月餘,孟良也一直跟著老夫妻下地幹活。
他不會種地,但好在還有一把子氣力,便幫著老夫妻挖了一條灌溉用的溝渠。
還剩下一點活,溝渠便可以使用了。
今年這般熱的天氣,它一定會派上大用場的。
站起身,撩起衣擺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長舒一口氣。
頂著太陽把最後一段溝渠挖開,連通自村邊流過的小河。
看著河水隨著溝渠流向遠處,一股滿足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正自顧笑著,一道小小的身影順著溝渠向孟良跑來。
是周粥,老夫妻那四歲的孫女。
隻見她跑著,跌跌撞撞,嘴裏還喊著:“阿良哥哥。”
隻一會就已經摔倒兩次了,可她還一直朝著孟良跑來。
不對勁。
孟良放下鋤頭,快步迎向那小小的女孩。
許是看到孟良已經注意到她,小小的女孩爬起身不再跑,哇哇大哭起來。
孟良幾步來到周粥麵前。
隻見那小小的臉上滿是塵土,被她的眼淚衝出幾道深深的痕跡。
小女孩頭上原本有老夫妻編織的草帽,這時也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孟良輕輕抱起周粥,用還算幹淨的衣服擦了擦她的眼淚,問道:“小周粥怎麼了?跑這麼急。”
被衣服擦過的臉,比之前更髒了。
周粥還在哭,眼淚止不住地流,愈發的傷心難過。
“有…有個人和爺爺吵架,還打人。”
聲音急切又沙啞,從哭腔裏斷斷續續的組成一段話。
孟良聞言,也著急起來。
周老夫妻為人和善,怎會與人爭吵!
他倆都老成這樣了,又怎麼有人會對老人動手?
一把將周粥背起來,向著周粥來時的方向跑去。
周粥哭不停,隻是由痛哭轉為抽泣,聽得孟良一陣揪心,便邊跑邊出言安慰。
“周粥不怕,哥哥會幫爺爺的。”
許是孟良跑得太快的緣故,周粥張開雙手,用力的抓著孟良肩頭的衣服,固定住身體。
“嗯。”
哭聲小了些,還是啞啞的,滿是怯懦。
孟良沒有回應,因為背上有溫熱傳來,那是周粥的眼淚,比他的汗水還要熱得多,好像一股熱水,燙得他難受不已。
腳步又加快幾分,直到看清爭執的雙方。
年老的妻子伸手去扶倒在田埂邊上的老漢。
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正指著他倆破口大罵:
“你這老頭好不識趣。”
“這溝渠打我田地邊上過,就該我先澆灌,不然我這秋糧該怎麼種?”
“我澆完了,又不是不給你用。”
“別以為撿了個臭小孩,就能和我吆五喝六的。非逼我動手,你才曉事理是不是?”
孟良聞言,原來如此。
這個男子自然也是這大楓村之人,家中三兄弟,排行老二,他哥哥在縣衙裏當差,據說是個捕快。
所以仗著家裏男子多,有關係,就在這村子裏作威作福,是大楓村裏的村霸之二。
周老夫妻因為田地與他毗鄰,沒少被侵占。
這回則是因為溝渠馬上挖好,便來享受成果。
周老漢被妻子扶起上半身,似乎有話要說,抬手顫抖地指著男子。
“你、你、你…”
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顯然是被這男子氣得不輕。
溝渠開挖之前,周老漢也去找過這人,讓他一起出力,卻被拒絕了。
溝渠開挖後,本可以不經過這村霸男子的田地邊,周老漢為了與人為善,生生把溝渠繞著自家田地多挖了十幾丈。
哪曾想,溝渠才挖好,男子就來摘桃子。
農忙時節,哪個不是爭分奪秒。
周老頭氣得說不出話,男子卻還在喋喋不休,言語惡毒,花樣百出。
看到這,孟良很氣憤,因為這溝渠可大多是他挖的,在這三伏天裏花了近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