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私下裏同蘇小小說:“吃些皮肉之苦,關了那門子倒也是值得的。”
蘇小小不置可否,就這樣,水仙便成了那男人的外室。
正對麵是一家“女學”,剛搬來時蘇小小極為詫異:都快淪落到要飯吃的地方居然有這麼高大上的女學?
在蘇小小張望了幾天後,水仙姐姐給她解了惑。
說是女學,其實就是個小妾培訓基地外加人口販子又兼媒婆。
胡同裏有誰家女兒長得出挑了,那瑤媽媽便遊說女兒家的父母,把女兒賣給她學習琴棋書畫,將來做了官宦人家的良妾,一家人飛黃騰達,早日搬去城東的富貴窩裏。
那瑤媽媽並不教琴棋書畫,最多是給小娘子們識幾個字,餘下的便是各種討男人歡心的手段。
一笑一顰,一坐一臥都細細教來,甚至連房中術都在教授範圍之內。
據說她是官宦人家出身,後來家道中落,樹倒猢猻散,她自己也淪落到百花樓賣笑。
前些年為自己贖了身,便買了老井胡同的房子,仗著早些年的人脈做些人口買賣的勾當。
遠的不說,近的倒還真有一個入了官宦人家做貴妾的。
那女孩兒叫水珠,圓臉,雙眼皮,睫毛長而翹,眼睛大大的,眼角有一顆淚痣。看人時,雙眼霧蒙蒙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在裏麵婉轉。
瑤媽媽牽線搭橋,許給了一個戶部的七品小官,一年後生了對雙胞胎,便抬了貴妾。
一時間這另類的女學在胡同裏水漲船高,名躁一時。
東隔壁住著自詡文化人的帳房一家。
男主人嚴東讀過私塾,在城東一間雜貨鋪子做帳房,女主人劉氏在家打理家務,織布換錢,典型的女主內,男主外。
兩人膝下隻得一個女兒,喚作杏花,大蘇小小兩歲,兩人經常坐在一起聊天玩耍,憧憬未來的生活。
嚴東是一個不太正經又裝的很正經的帳房先生。
他對那個女學和暗門子嗤之以鼻,經常擺出一副長者麵孔教育蘇小小和大丫:“縱使女子也該有誌向,憑自己的雙手雙腳討生活,做了那樣的事沒得辱沒祖宗。”
他自己卻經常在水仙送客時,偷偷的盯著那大半個雪白的胸脯流口水。
西隔壁則是三家合租的一個小院。
一個老婦人帶著個十歲左右的孫子在胡同裏賣糖葫蘆。
一個壯漢在糧食鋪子扛包,孩子老婆在鄉下種地,他隻在農閑時才來扛包,農忙的時候一走便是一兩個月。
還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自稱丐幫幫主,拿了一根青色的竹杖,每日幹幹淨淨的出去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