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
隻覺得經過漫長的下墜，三歲閃過無數的念頭。
像做了一個驚悚又始終醒不過來的夢；
還有點像臨死前放電影的情形。
——她聽那些有過瀕死經曆的老仙人講的。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等等……她不會真的死了吧！
這是掉到哪兒來了？
“哎呦……”
三歲揉了揉屁股，慶幸還好沒有頭著地。
“咦？沒死！”
屁股墩兒的痛感提醒她，自己還活著。
往身上四處摸了摸。
還好，手腳都全乎，該在的都還在。
唯獨衣服破得有點兒厲害。
暗自慶幸，看來殘留的能量罩住了自己。
立馬有點開心，她想唱歌。
一向活得沒心沒肺的她，很容易為自己找到平衡。
啦啦啦……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
明明感覺自己睜著眼，可為何啥也看不見！
她……不可能瞎了吧。
在天上待了幾萬年。
天人五衰見得多了。
卻沒聽過誰直接瞎掉的。
不可能這天界癌症也變異了吧……
她不過是偷摘過王母幾顆桃，順過老君幾顆丹而已……
至於功德值就扣光了嗎。
當下心中委屈，尼瑪這也太衰了吧。
她使勁眨巴幾下。
又重新睜大眼睛。
這才驚喜地發現，問題並不出在自己身上。
適應之後，她依稀辨認出，自己正位於一條不太寬敞的道路上。
周圍影影綽綽的。
什麼都看不清。
一切都像是籠罩在灰黑的霧氣之中。
有種陰氣森森，鬼戳戳的感覺。
三歲陷入了迷茫……
多年不曾到人間，這裏咋變得恁厲害。
當初那燦爛的太陽哪去了？
莫非是遇到晚上啦？
會不會是嫦娥那個傻老公，竟是把十個太陽都盡數射下了？
這烏漆麻黑的鬼地方，到底是哪裏？
……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
用手攏攏了那些勉強遮住身體的布條，再撥拉下自己的頭發。
正待起身……
一抬頭，卻正好懟上一條不曉得是個啥玩意的東西。
冰涼涼、滑溜溜的。
順著那條東西往上看，哎媽呀。
這TM翻著白眼、還戴著半人高的像個帽子的東西，是人是鬼？
“砰”
說時遲那時快。
三歲本能地扯著那條濕滑的東西，把對方摔了個底朝天。
還順勢狠喘了幾腳！
“叫你裝鬼！叫你嚇唬本大仙！”
同時，她腦子也似乎反應過來……
哎呀呀，剛才扯著的，莫不是條舌頭？
長舌頭高帽子。
尼瑪，這該不是傳說中的地府黑白無常吧？
好像不是裝的……
搓搓手指，上麵還有黏液。
嘖嘖……三歲感到一陣陣惡心。
順手擦在倒在一旁那個倒黴鬼衣角上。
糟，看情形。
眼前的情況不容樂觀！
到底怎麼回事，我是死了還是沒死？
咋恁快到地府報到來啦？
心中又驚又悲。
這兩天的遭遇齊刷刷地湧上心頭……
*
某天清晨，天人三歲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一邊洗漱，一邊想著今天該去哪兒找樂子。
忽然，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咋回事？
好像身上有點沒勁。
活久見。
幾萬年來頭一次有這感覺。
要知道，在天人的字典裏，壓根兒就沒有疲勞這一說。
想起前兩天，有人提醒自己，說她衣服上有汙漬。
她一個白眼兒甩過去。
以為是對方戲弄她。
天人的衣服，隨念頭變換。
材質特殊。
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髒。
平日時沒有習慣照鏡子的三歲，這會兒快步來到鏡子前，湊近仔細觀察著自己。
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頭上那平時又大又亮的光環，不知何時，竟然萎縮得隻剩下一小圈。
還忽閃忽閃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三歲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