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地處較遠,坐馬車也得花半個月才能到達。
車隊一路南下,當天晚上找到了一處郊區的客棧,打算今晚在這湊合過過。
季玗莫不慌不忙的下了馬車,腳還沒有接觸到地麵,不遠處就傳來了意料之中的抱怨。
“什麼?在這?本太子出身高貴,你們卻讓孤住這種又髒又臭的地方,難道是在耍孤嗎?!”
季修愈從來沒有出過京城,本以為這次隻是簡單出個遠門,反正還有季玗莫在,他隻需要享享福,看看風景,坐收漁翁之利就行。
哪知這才第一天,住宿就先成了問題。
這個客棧雖然看起來幹淨整潔,但對住久了輝煌宮殿的季修愈卻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
他氣的大聲嚷嚷,看店的小二和掌櫃也是敢怒不敢言。
掌櫃和小二是一對父子,老頭耳朵不好,手腳卻十分利索,兒子瘸了一條腿,沒有婚配,二人相依為命。
兩人住的偏僻,家裏的房子閑著也是閑著,幹脆便拿來做了客棧,來住的人雖然少了點,但好在他們有田有牧,不愁吃穿,日子過得也是清閑。
誰曾想竟然有一天,會招待到太子這樣的大人物來呢?
與他們此番一同隨行的還有忠武將軍薛仁貴,薛家最早開始也是貧苦百姓,後來自請當兵,上了戰場,有了功勞,才逐漸變得好了起來,甚至還出了個柔妃。
薛仁貴為人正直本分,一看就大義凜然的模樣,平生最厭棄這種傲上矜下之人,換做是平常早就一砍刀過去了,可如今此人是太子,他隻能在心中摒棄。
“太子殿下,您還是安分些吧。”
終於,季玗莫開口,打破了局麵。
“這兒可不是在宮裏,所有人都要體恤你,京城外大都是這樣的房屋,越往南下走就越是純樸,既然此番我們南下是為了賑災,那就該提前適應適應。您貴為太子,難道連一點包容心都沒有嗎?”
“季玗莫,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王爺,也敢這麼和孤說話?信不信孤給你判個殺頭的罪名!”
季修愈最看不得他這副自以為是整治自己的嘴臉,讓他又想起了醉月樓那時的場景,季玗莫那時居高臨下的態度。
但現在不同了,他現在可是太子,想怎麼撒潑就怎麼撒潑,誰都不能騎到他的頭上來!
再說,他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他越想越是驕傲,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努力讓自己平視季玗莫,就差把鼻尖指到天上去了。
季玗莫見他這副高傲自大的模樣,內心輕蔑地笑了笑,一本正經道:
“太子殿下這是哪裏的話,臣弟也隻是遵循父皇的意思,必要時為殿下出謀劃策,語言指導一番罷了。”
“父父父父父皇的意思?!”
季修愈聞言,立馬就結巴了起來,像個縮頭烏龜似的,連脖子都短了一截。
父皇竟然會讓季玗莫盯著自己?!
這件事他怎麼不知道?!
難不成父皇是想用他來監視我嗎?
可惡,那個老不死的,遲早有一天要把他吊起來,然後坐在龍椅上讓他學狗叫!
心裏這麼想,卻不能表露出來。
這時,他隨行的小太監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他這才想起母後的計劃,硬生生憋住氣,然後往客棧樓上走去。
“哼,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那孤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畢竟孤寬厚仁慈,關愛百姓,剛剛隻是覺得車隊裏的人勞累了一天,卻住這鬼地方,心叫不平,想為兄弟們出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