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
季袁更是瞬間方寸大亂，大喊：
“太醫，太醫呢？！快去請太醫！！！”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幾名暗衛驀地現身，身形閃現，去叫太醫去了。
“嘔！”
坐在席間的一些賓客也突然神色大變，接二連三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裏麵還有季蘇希和季雲昭，甚至是柔妃和惠妃。
“姐姐！！！”
季蘇裴這下也不再吊兒郎當，在季蘇希倒下的一瞬間護住了她的頭。
大殿上瞬間亂成一鍋粥。
季玗莫緊緊抱著季子擁，神情慌亂，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季子擁的臉色白如枯骨，雙眸緊閉，嘴角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季玗莫用袖子不斷的擦著他流出來的血，卻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平日裏麵不改色的皇叔，是如此的瘦小，他一隻手就能將人牢牢鎖在身前。
他的身體輕而薄弱，就像一盞紙鳶，一碰就碎，一戳就破。
這麼瘦弱的人，怎麼總會把自己偽裝的那麼堅強呢？
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害怕過，害怕自己眼前這個人會消失在自己麵前，害怕這個人如同流水一般，怎麼抓都抓不住。
恍惚間，他突然回憶起了過去的某一天。
那年他還未出征，同往常那般來到茶樓找季子擁。
天已經黃昏了，他退開雅間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季子擁側對著他，安安靜靜的靠在搖椅上，手邊還拿著沒看完的賬本，雙目閉起，夕陽橘紅色的柔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個令人垂涎欲滴的熟果。
對，熟果。
季玗莫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等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的身側，手指輕輕擦過季子擁柔軟的唇瓣。
就在這時，季子擁睜開了眼睛。
“……周莫…？”
季玗莫驟然抽回手，莫名感到心虛。
“嗯，是我。”
“……喔，你來啦？”
含糊不清的，還帶了點撒嬌的感覺。
季子擁打了個哈欠，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卻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我再睡半個時辰，你幫我看著……”
“記得叫我……”
季玗莫見他不說話了，歎了口氣。
又睡著了嗎？
好像他每次這時候見十哥，十哥都會在休息。
他從季子擁手裏取下賬本，收拾好放在桌上，然後坐到他的對麵，就這麼看著眼前人的睡顏。
明明隻是一張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臉，更何況還是個假的，但季玗莫卻覺得自己仿佛能看透麵具之下的真容，一定不會太差，即使之後看見了，也不會有過多的反應。
話說，真的要取這個人的心頭血嗎？
他突然這麼想到。
他被這蠱蟲折磨的生不如死，幾乎已經快失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
蠱蟲的治療最簡單的就是找到母蟲，將它除掉，他至少就能夠感覺到疲憊，和正常人一樣。
他尋過無數的醫師，得到的回複也都是統一，“無法治療”和“消除母蟲”。
但是他根本找不出給他下蠱之人。
蠱蟲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種下的，所以不可能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
皇後他查過，皇上他查過，母妃他也查過，但並沒有與蠱相關聯的線索，線索就此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