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是什麼?”
季子擁再次與他對視,用清冷好聽的音色道:
“我。”
“………”
季玗莫不說話了,隻是呆呆地站在旁邊,等著他一一道來。
季子擁也不去看他什麼反應,收回目光,簡明扼要的分析給他聽:
“我一直在想啊,你有第一殺手閣——幽冥閣做底牌,武功又高,內力又足,又不像是會被錢糊住雙腿的人,而在你知道我身份前,我就隻是個自稱【十公子】,開了間行會,醫術不錯的商人,你會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既然不圖財,又不圖身份,那我在你麵前暴露過的作用就隻有一個……”
他停頓了一下,輕抿了一口茶,隨意道:
“因為我是藥人。”
他是藥人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就連跟著他的影衛三人也不知道,單獨之前一次外出時,在季玗莫麵前暴露過,沒想到當時無意透露的事,卻成了他現在的“催命符”。
季玗莫垂眼,發絲垂落,叫人看不清表情。
“你的病我查過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中了南疆的嗜殺蠱。中了此蠱的人,不需要休息,不知道疲憊,不分晝夜的會產生嗜殺的念頭,且隻要有了第一次,就會被殺人的快|感吞噬,直到精力耗盡,衰竭而亡……”
“所以你才會在發現我是藥人以後繼續纏著我,和我拉近關係,為的就是我的心頭血,對麼?”
藥人要從小在藥罐子裏泡著的,其中不乏珍貴的藥材及毒藥,更多的還是身體抗毒能力,還有耐心,搞不好還會英年早逝,所以極少有人成功。
藥人自身百毒不侵,其血肉也可以作為藥引,包治百病,更別說是作用極大的心頭血了。
要治療嗜殺蠱,最快最簡捷的方法就是找到母蟲,將其毀掉,興許還能緩解一下渴望嗜殺的感覺,卻不能根治。
再說,季玗莫既然現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想必是對這母蟲和下蠱之人實在沒有頭緒,所以才寄情於他這個藥人身上。
當時季子擁剛查到這的時候,簡直給氣笑了。
一個認識了九年的朋友,竟然是為了奪取信任來騙取自己心頭血,這怎麼能讓人接受呢?
而現在,他已經整理好了情緒。
他當著季玗莫的麵重重歎了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道:
“可惜,我還想多活大半輩子,怕是不能將血分你點,但還是會盡量想辦法保住你的性命的。”
“這裏邊有我煉成的丹藥,每日一次,午膳後服用,重複兩年,就可以緩解你的症狀……一年內至少能讓你能安穩的睡上一覺,幫你先調理調理身體,剩下的之後再說。”
季子擁說的句句屬實,哪怕他想要辯解,也完全找不到機會。
季玗莫已經做好他發脾氣殺了他或者直接走人的舉動了,卻沒想得到的竟然是幫他治療的承諾,頓時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道:
“皇叔為什麼要幫我?我可是隨時都有可能殺了你的人啊?”
誰會願意留一個危險的後患在那裏呢?
就連他的親生母親寧妃,雖不知他中蠱,卻僅僅因為他上過戰場殺過人就對他避之不及,更何況是隻認識九年的陌生人。
可季子擁偏偏是個意外。
“你就當我是個死熱心腸的老好人吧。”
季子擁冷漠道。
笑死,你連我藏人的事都查出來了,要是再給你查出寧家人藏身的位置可怎麼辦?!
要扼製朋友變成敵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親自看著。
“哼,本王記著了,你可別後悔。”
季玗莫嘴硬的回道,卻總覺得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自己親手摔碎了。
他並沒有過多在意,反正在不久的將來,他將因為這句話而痛恨當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