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在。
季子擁洗完澡,簡簡單單披了件裏衣就坐在床邊的軟榻上。
冬夜裏的冷風吹打在他的臉上,他隻覺得清醒。
他不喜熱,隻覺得越冷越好。
他手裏握了張從邊境寄回來的信件。
如瀑的青絲淩亂地灑在身後,水珠緩緩從他頭發上滑落,流淌在他的肩膀上。白色裏衣的領口微微敞開,袖口卷到手臂中間。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柔和的五官,加上一襲純白,讓人盯著不放,也不想放。
狹長的鳳目牢牢盯著那張信,若有所思。
[五已啟程,後日回。]
看完,將信紙放在燭火上點燃,最後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不免有些埋怨。
早知道這位五皇侄這麼能幹,他就再讓人多去製造些亂子了。
早不早晚不晚,偏偏這時候回京。
“王爺,該睡了。”
玉衡見他房裏的燈還亮著,敲門進來道。
季子擁抬頭看了看這位跟了他19年的影衛。
嘖,還是那麼強硬。
雖然搖光老是覺得開陽像個老媽子一樣,但是季子擁覺得,明明玉衡才更像是個死腦筋的貼身婆子,這倆人都不覺得嗎?
季子擁佯裝生氣的回了一句:要你管,然後招手讓玉衡過來幫他擦頭發。
玉衡顯然是已經最習慣了這種事,接過布熟練的幫季子擁整理起了頭發。
待擦完,玉衡準備退出去,季子擁卻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玉衡回頭看他。
“等等,明日你陪我出去一趟,去挑些年宴要穿的衣物。”
“是。”
玉衡沉聲回道,聲音和往常一樣平淡。
見他答應,季子擁這才鬆開了他的手。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先得把年宴應付過去。
他雖然各個方麵樣樣精通,卻偏偏對自己的審美有些頭疼。
玉衡從小跟在他身邊,應該可以挑出適合他的衣服。
玉衡應下後便轉身出了門。
站在門前,他的手放在大腿兩側使勁的攥起,閉眼平複了以後,轉身離開。
月亮高高掛起,小院靜的出奇。
開陽盤腿坐在正對季子擁寢室大門的樹上,默默歎了口氣。
第二日中午一過,季子擁便帶著玉衡溜出了宮,來到京城大街上。
明日就是除夕,街上百姓各個忙前忙後,采購著新年的年貨。
季子擁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袍,在玉衡的一再堅持下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風。
頭發肆意散著,兩邊的頭發向後梳去,由一根雪青色的發帶綁著。
麵上依舊帶著人皮麵具,經過改進,他已經把麵具弄得透氣卻又結實,非常的自然。
他出門從來都是用這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臉,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也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玉衡對外隻說是府中的下人,認不認出來也沒什麼,但是在周圍瘋狂朝玉衡拋媚眼的女眷們的視線中,季子擁覺得還是有必要給玉衡帶一個麵具。
不為什麼,實在是太過於顯眼了。
玉衡生得一張俊朗清秀的臉孔,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鳳目顧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緊閉,黑亮的長發用一條藍色發帶高高梳起,藏青色的長袍隨風飄拂,說不出的灑脫,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