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無聲息的回到偏院。
五皇子奉旨去駐守邊疆時剛滿17,並沒有成年,還住在宮中。
五皇子府名為【崇華宮】,在宮中比較偏遠的角落,而五皇子府的偏院更是偏僻,幾乎沒有人會經過這裏,所以也更方便了季子擁出入宮中。
季子擁站在圍牆外,腳尖輕輕一點,便消失在原地,偏院除了他和三個影衛以外並沒有其他人,於是他暢通無阻的回了臥房。
他一邊更衣一邊頭也不回地朝開陽吩咐道:
“你去跑一趟,就說本王今日身體不適,早早便歇下了,這會剛剛清醒,腿腳不便,既然嬤嬤執意要見本王,就隻好勞煩嬤嬤親自走一趟路了。”
他裝病的這個借口是事先就說好的,玉衡也知道,所以不用擔心會在外人麵前說錯。
“是。”
開陽領命,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搖光也自覺的站到了臥室外守著。
季子擁換好了寢衣,抬手將鬥笠扶的歪了些,這才慢悠悠的走到床邊。
剛一坐穩,門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
首當其衝的是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太不像話了,我可是奉寧妃娘娘的命令!怠慢了這麼久,要是娘娘怪罪下來,你們擔當的起嗎?!還不快讓開!”
隨即,房門被大力的踹開。
錢嬤嬤今年40出頭,長的虎背熊腰,臉上畫著濃妝,一看就是在宮女中地位較高,能力出眾的嬤嬤。
錢嬤嬤一進門,便掃了一眼臥房中的布局。
季子擁沒有裝飾房間的習慣,能住人便成,但開陽是個見不得髒的人,因此臥室所見之處,雖非常空曠,卻一塵不染。
季子擁麵上的白紗遮的嚴嚴實實,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隻是維持著剛剛坐在床邊的姿勢,一言不發的注視著錢嬤嬤的打量。
錢嬤嬤輕蔑地笑了一聲,嫌棄的收回目光:“嘖,真是寒酸,怎麼也不隨便擺擺東西?雖見不得有多好,但好歹別讓人以為咱們娘娘欺負你們呢。”
隨後朝身後擺了擺手,一個丫鬟將一件已經起毛發黃的衣服遞了上來,錢嬤嬤用手帕捏起,然後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揚手丟在了季子擁的腳邊,繼續道:
“我們娘娘溫柔大方,怕五皇妃拿出什麼上不了台麵的衣服,丟了她的臉麵,特地讓奴婢來送了件七皇女穿過的衣服,雖有點破舊,但畢竟是宮裏賞賜下來的,一定比五皇妃準備的更加精致,
怎麼,還不謝謝娘娘體貼,快拿起來試試啊?”
話音剛落,錢嬤嬤後邊跟著的幾個丫鬟便旁若無人的笑了起來。
霎時間,原本安靜的偏房便傳出來清越刺耳的嘲笑聲。
季子擁藏在白紗後的表情絲毫沒變,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得,敢情這寧妃娘娘是特地來他這裏下馬威的啊?
想讓他在所有人麵前難堪?
因為覺得他現在是五皇妃?
是她可以隨意欺壓的兒媳婦?
開陽、搖光和玉衡站在丫鬟們的後麵。
玉衡清冷的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剛剛在門口舌戰群雄卻也絲毫不見得疲憊,和旁邊的開陽和搖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開陽還好,隻是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抽,之後更是硬生生把頭轉向了旁邊,在心裏默念起了清心咒;
過分的是搖光,他兩隻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肆意的笑聲溜出指縫。
天呐!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居然有人嫌棄他家王爺寒酸?!
還說宮中的賞賜更加精致?!
還要謝謝這婆娘的恩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不能笑出聲,會被王爺打的……
直到察覺一記涼颼颼的眼刀射了過來,開陽和搖光才迅速站好。
搖光攥緊了拳頭,死命咬住牙關,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錢嬤嬤見眼前這人沒有任何動作,心裏對此人的蔑視更深,覺得是被嚇傻了,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卻突然聽見麵前白紗之下傳來一句冰冷刺骨的聲音:
“跪下。”
那聲音如同將人淩遲致死的刀片,不帶有一絲感情。
當錢嬤嬤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倒在了地上,背後更是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