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回來了。
在她莫名其妙被困於無盡黑暗中不知歲月流逝幾何後,她終於得以脫困。
她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時是她與陸望結婚的第四年。
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從校服到婚紗,畢業後便領證結婚,婚後兩人也是蜜裏調油,不久後懷孕生下孩子,取名沈燁,雖說是個十足十的霸王龍,但卻也可愛乖巧。
不久後又因緣際會之下領養了一個叫陸厭的小男孩,一家四口溫馨幸福。
可意外降臨,沈梨在陸厭三歲生日宴上突然昏倒,所有人驚慌不已,而她也是昏迷了整整三個月才蘇醒過來。
可醒過來的‘沈梨’似乎性情大變,她不再是那個與陸望恩愛兩不疑的妻子,也不再是陸厭和沈燁溫柔美好的媽媽。
她喜怒無常,經常趁著所有人不在的時候對陸厭和沈燁肆意辱罵、大打出手,甚至心情不好時會將兩個小人兒關進庫房裏整整半天。
但剛開始他們堅定懂事地認為媽媽隻是生病了,於是默默忍受。
卻不想一味的隱忍隻會換來更冷漠的態度以及殘忍的虐待。
沈梨從床上醒來,頭上傳來深深的刺痛感,讓她不由呼痛抽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白皙纖細的雙手,震驚不已地喃喃自語:“我回來了?!”
黛眉也略顯激動,勾人漂亮的桃花眼盛滿盈盈淚光,而後沾濕長密的睫毛順勢滑落,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因一時的激動而染上紅潤光澤,活脫脫一個明媚精致的淚人兒。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因為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自己好久未見的崽子們。
沈梨一邊扶著樓梯下樓,一邊試探性地喊著:“陳媽?”
“誒,怎麼沒人啊?”
“嘶,頭好疼……”
繼續走到一樓前廳,寬敞的室內竟無一人,她不解的皺緊眉頭,精致漂亮的臉上滿是疑問,喚著:“厭厭?燁燁?媽媽回來了?”
雖然聲音沙啞,但卻能聽出其中難以抑製的喜悅之情。
沈梨思忖著:怎麼回事,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
她抬起長腿邁向小院,總算在花園找到一個園丁,於是打算上前詢問。
就在她準備開口問時,對方卻像是見了鬼一樣連連求饒:“夫人,夫人,陳媽說這一片花園很久沒有打理,而且夫人您已經休息,所以才讓我趕緊過來修理修理,絕對不是有意打擾到夫人,夫人息怒!”
沈梨見眼前的老伯竟然下意識直直跪在地上求饒,蒼老褐黃的一張臉爬滿恐懼與頹廢,頭上冒著冷汗,她不敢相信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上前打算扶起對方,但對方看到她的動作,身體猛地往後一縮,於是沈梨也幹脆放棄。無奈地說:“您快起來吧,我隻是想問你一點事情,沒有要責罰你什麼。”
老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沈梨,磕磕絆絆開口:“夫...夫人想問什麼?”
沈梨看了一眼,盡量壓低聲音,語氣溫和而低沉:“園子裏的人都去哪兒了?厭厭和燁燁不在家嗎?
老伯死死低著頭,不敢與沈梨對視,隻是回答:“不是夫人您說莊園裏人太多,所以都把傭人遣散了,兩位少爺……他們現在已經上學去了。”
沈梨一拍腦袋想想,自己是不是睡傻了,怎麼忘了崽子們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了。
不過傭人遣散又是怎麼一回事,自己被困的這段時間又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定要搞清楚。
於是繼續問到:“那陳媽呢?也被遣散回去了?”
“沒有沒有,不是夫人您讓陳媽去西街給您買糕點去了嗎?”老伯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沈梨,總感覺今日的夫人與往常截然不同,渾身上下的氣質像是換了一個人。
“西街買糕點?”
沈梨驚訝一呼,如果沒記錯的話,望梨園在東邊,西街是距離望梨園最遠的一條街,來來回回也得一兩個小時。
她不再追問,娥眉輕蹙,心裏積蓄的不安情緒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纖細柔弱的手撐著花園的牆緩緩呼吸,指尖死死摁住牆麵,失去血色,泛著可怕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