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天,他在外聽到裏麵議論紛紛,可一走進去,便立刻安靜下來,這就罷了,還可以說是他官威厚重,可那些若有似無帶著憂憤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莫非,自己寵愛小妾的事兒被這些人知道了?
想到此,他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確實不光彩,他垂頭用餘光掃到王祈在一旁,鬆了口氣。
“王兄,也不知道今日朝會陛下心情可好些……”
往常也是如此說,王祈便會附和,畢竟他也擔憂,可今日,王祈清了清嗓子,竟然用他那一向正經的語氣戲謔道:“哦?怎麼謝尚書還擔心這個?”
這下,謝高心一沉,完了,看來真是小妾的事兒被知道了,多半是王氏給娘家去了書信,他的妻王氏是王祈的堂妹。
“王兄,何必如此揶揄我?我不過一時,呃,迷了心竅,王兄當年不是也……”
王氏曾在床笫間提起她這位正經的堂兄,前兩年也因著妾室的事兒,同正房娘子鬧呢,說起來都是二五八兩,誰差誰呢,不過是犯了男人都犯的錯。
“我哪有謝兄這麼心胸寬廣,樂善好施啊,一點也比不得…”
這次謝高倒聽出點苗頭來了,樂善好施?他在說什麼?
想要再問,可王祈已經避開他,竟然朝著陳皋去了,兩人一碰頭,後者甚至憤憤瞪了謝高一眼。
謝高真是懵了!可奇怪的是,今日陛下心情倒不錯,特別是看向他的時候,甚至有那麼一點慈愛……
慈愛?這是怎麼了?
下了朝,謝高回府的一路都在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了?
他派人出去打聽,可也打聽不出什麼來,夜晚睡覺的心思也無,倒難得清靜一夜。
這夜,王祈這邊收到了琅縣傳信,王家大郎調查了孔先生說的事,竟然是真的,連夜傳信給王祈,說各縣糧食有異,恐怕同陳家關中軍有關,且琅縣牽涉其中。
饒是王祈再鎮靜,也氣的跳腳!
好啊,你謝家和陳家真是厲害!你們糧食多,悶聲發大財對吧?
謝家的糧食從哪兒來,我抓不到把柄,你陳家的我還不知道?
第二日朝會,湖州刺史向皇帝稟報,說湖州近日抓了兩名船工,審案時意外牽涉出一樁糧食盜竊案來,糧食竟達數十萬石之多。
要知道,當下皇帝最聽不得的兩個字便是糧食,何況還是和偷盜兩個字連起來。
“繼續說下去!”皇帝道。
湖州刺史道:“這兩個盜賊說他們負責從祁縣偷盜糧食,運到琅賣,去年上半年……”
王祈驚道:“什麼?運到琅縣賣?這是何人要陷害我?”
“王太傅莫急,且聽下去。”皇帝語氣隱藏怒意。
刺史繼續說:“因為糧食涉及到軍中,不好查,這才請陛下拿主意。”
皇帝看向陳皋,已經麵如鍋底。
陳皋臉如菜色,祁縣,軍中,這就差明說是他了。
“查!著戶部徹查各地幾大糧倉以及各軍軍糧,半月內給我把貪汙糧食的人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