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還在繼續打下去,地上的父子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老嫗一個勁兒的哭喊,讓放了他的兒子和孫子。
“住手!”
一道少年聲音傳來,可沒有人聽他的。
“我叫你們住手!”
謝安像一隻發了怒的獸,雙眼通紅,上前推開那幾名雜役。
幾名雜役看向一旁的張興,接到眼神示意,才收了棒子。
張興拱手道:“三公子莫氣,為了這等人不值當,你放心,我定不輕饒這幾人。您貴人事忙,還是趕緊回府上去吧!”
昨日縣裏就來了人,讓謝安回府,可這世家公子性子倔,非要來看這一出,他隻好陪著演這一出。
謝安並不理會張興,隻命令將王大虎一家人放了,他不追究這事兒了。
張興點著頭答應了,“三公子不計較這些害你的人,真是仁慈。”
謝安看著張興的笑容,隻覺瘮人,“張管事,糧食的事情……”
“三公子放心,我說過,隻要家主傳話來,我們自當照辦。”
謝安話未說完,張興已經截住了話頭,謝安隻好收住話,跟著謝瞻派來的人回宛縣。
看著馬遠去,張興搖搖頭,歎道:“一個毛頭小子,也來指手畫腳!”
一旁的雜役湊近,指著地上的王大虎父子倆道:“主子,這人?”
張興冷笑一聲,像王大虎這種愚蠢之人,指望憑一個世家公子就能對付他,他多的是辦法處理他。
“等天色晚些,拖到山上去!”
到了夜晚,山上多豺狼虎豹,想來也活不了了,這就是斷他財路的代價。
…………………
謝安下了馬,便看到孔先生和幾個謝府的小廝正在馬車旁等著他。
“孔先生,勞您久等了。”
孔先生看著謝安,歎了口氣,他臉上好幾塊青紫瘢痕,眼裏沒了之前的光彩。
此番算是受了難,本來一早就該回宛縣去,謝安偏偏要去問問那個王大虎害他的理由,這下算是死心了。
“公子,距離縣學和州學大課已經沒幾日了,我們得盡快趕回去了。”
謝安點點頭,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過窄街,外麵傳來小販熟悉的呼喊的聲音。
“孔先生,王大虎為什麼害我。”
“因為你做錯了一件事。”
這句話孔先生這半月已經對他說過不止一次了。
謝安疑惑道:“我不過是想替他們多要兩成的糧食,為什麼他們不願意,反而害我,難道他們甘願沒有糧食吃?”
“怎麼可能呢……”少年自言自語。
這句話,謝安這半月也不止說了一次了。
其實,孔先生年輕時也問過無數次。
當年他還在琅縣,師從王謂,結交的無不是世家公子,飽學之士,他們也見識了世家對百姓鄉民的剝削,懷著一顆打抱不平的心,後來……他們都老了,有的成為了剝削別人的人,有的成為了旁觀者。
半月前的晚上,謝安告訴他要拯救桐華鄉的鄉民,讓他們吃飽飯,他仿佛感受到時光流轉,他回到了曾經和友人秉燭夜談的歲月……
“公子,你半月前已經去信京都,至今為止,可收到回信?”
謝安搖搖頭,“大伯和祖父事務繁忙…大約還沒來得及……”
孔先生搖搖頭,“公子,不是沒來得及,而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回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