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打著哈欠,聽著謝瞻語氣中的興奮與相見恨晚,不免擔憂。
她這個爹爹啊,為官確實好,方正耿直 為民不為己,可這識人方麵還差點,上輩子死在自己所謂的友人手裏,這輩子自己費盡心思想抓捕的匪徒就在麵前,可絲毫沒有察覺。
看來,這輩子她想扶著謝瞻升官上位的路還長著呢!眼下,就先謀一個七品縣令吧!步子,總得一步一步走。
第二日,謝寧一早便來到柴房,果然,劉錡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他不知何時到的,竟將裏麵的東西收拾一空,此刻正坐在雜草叢生的石凳上啃著一個梨子,聽見她的聲音頭也沒抬。
“你這起的可不算早啊!”
謝寧走過去,坐在他對麵,他臉上沒一點疲憊之色,仿佛昨夜和那兩人喝酒至半夜的不是他一樣。
“想不到先生酒量竟這般好。”
“哈哈,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小伎倆。罷了,說正事吧!”
看來這類人應付酒局飯局有自己的一套,謝寧來之前已經考慮好了,她和劉錡上輩子都是棋子,這輩子若想逆風而行,她就不能完全以一個孩子的處事手段。
況且,她已經在劉錡這裏表明了自己的野心和目的,此刻更沒必要裝了。
“上次我同先生說的,便是我心中所想,不知先生如何看?”
劉錡很喜歡她此時的坦誠,不在他麵前裝無知無害,他們才有共進的可能。
“姑娘說的上位之道,這個位上到何處?是這一縣之位?一州之位?一方之位?還是……一國之位呢?”
他目光輕輕瞥到謝寧身上,帶著漫不經心,手裏拎著那被咬了大半的梨子,等著答案。
“鵬徙南冥,擊水三千,扶搖而上九萬裏。若上,當登極!”
劉錡目光灼灼,看著眼前這個七歲的小孩,臉上半分玩笑也無。
謝寧道:“先生是怕了?”
“哈哈哈…”劉錡突然笑起來,將那梨一扔,將手上的汁水盡皆擦到褲腿上,才起身朝著謝寧長挹下去。
這畫麵看上去有些奇怪,一個大男人朝著一個小女孩如此恭敬,且這小女孩看上去不過是個一般人。
“謝姑娘,我劉錡輾轉半生,因緣際會得你相救。姑娘心思細膩,才智高絕,當世罕見。不瞞姑娘,這兩日我已經打探清楚你所行之事,能次次化險為夷,想來姑娘當是有奇遇,劉錡不過問姑娘來曆,隻不過……”
他起身看了看謝寧,繼續道:“姑娘若真如方才所說所謀大業,我必傾心相隨。可若姑娘往後甘於內宅,也請允我離去!”
謝寧聞言,自然知道劉錡的意思,她不比男子,不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站到明麵上,以後還將麵臨成婚相夫教子,劉錡有所顧慮實乃正常,這樣說在前麵,彼此皆有退路。
“承先生願,謝先生願追隨之情。謝寧自不會讓先生錯付。”
上輩子,她就被困內宅,被一個又一個男人欺騙算計,當成玩物,重來一次,她怎麼可能還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