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號床病人家屬，你們住院費該交了，現在已經欠費五千多了。”
護士站，戴著口罩的護士看著麵前的男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還有，如果你們要做手術的話，手術費用也需要盡快湊齊了。”
頓了一下，或許是考慮怎麼說才更委婉，半天她才繼續說道：“如果家庭情況不太允許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姑息療法。”
“我一定盡快交了手術費。”站在護士站外麵男人的腰弓的更厲害了，仿佛肩上有什麼重物壓著他一般。
“行，不過手術的話成功率也不算太高，咱們還是多方麵考慮一下，不然到時候萬一。。。。”護士想說人走了還留一屁股債，不過看到麵前男人臉上擠出來的笑容，還是沒敢說出口。
“我知道的。”男人忙不迭的點頭，“我這就去交住院費，手術費這邊我也盡快湊齊。”
“你都清楚就好。”護士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這種事情她見得太多了，也就是看男人不像是那種會鬧事的人才多嘴勸了兩句。
看著男人蹣跚離開的背影，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勸一下，但是張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
此時她還記得，自己剛見到男人的時候他是多麼的陽光帥氣，可是不過月餘，就已經變成了這副行屍走肉般的模樣。
“世上隻有一種病，那就是窮。”歎息一下，她又開始忙碌起來，大家都是在生活的苦海中沉浮的人，誰又能比誰好哪去呢？
“邦彥，咱們回家吧，現在正忙得時候呢，你也得上班。”剛回到病房，病床上的老太太就強打著力氣喃喃說道。
“回什麼家，家裏的地一年才能賺多少錢，我也沒事，公司給我放了年假，咱們就在這治好病再回去。”周邦彥臉上擠出一抹微笑，坐到床邊說道：“病治好了咱們就走，病治好了就走。”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的母親還是再說給自己聽。
“邦彥啊，咱不治了，我聽人家說了，我這病治不好的，還花這麼多錢，咱回家吧，我想你爸了。”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兒子，眼角泛起淚光。
護士都能看出來，她自己又何嚐不能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月的變化，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子，現在卻是一副胡子拉碴，像是四五十歲的頹廢中年人一般。
“昨天我夢到你爸了，你爸說他想我了，在下麵等我等的可辛苦了。”
“媽，瞎說什麼呢，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還要給我帶孩子呢。”周邦彥側過身子，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強笑著說道。
“就別在我身上浪費錢了，回家之後你把咱家的地賣了，給我治病你借了不少錢了吧，該還的就還給人家，媽總不能拖累你一輩子。”老太太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到周邦彥的手上。
“媽老了，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她摩挲著周邦彥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媽隻有一個願望，一定要找到你妹妹，不然就算是下去了，媽都沒臉見你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