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去了鎮醫院,一連幾回都沒有結果。
就這樣一直發燒,有時低燒有時高燒,整日迷迷糊糊,感覺上沒多大事。
不過久誠還是隱隱不安,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好像在起著變化。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隻覺自己天旋地轉渾身不自在。
他安慰自己想多了,此時冬季,南方氣候寒冷徹骨,可能是比較麻煩的感冒。
如果隻是感冒該多好。
隻是病了幾天,久誠便再也沒有力氣扛起阿超,阿超不知道爸爸怎麼了。他悄悄問奶奶,還有哪裏醫院很厲害,可以治好病。
“超超,你爸就是感冒發燒,沒事的。小孩子不要管太多了,不要什麼事都來問我。”
奶奶討厭自己的這個二兒子,自作主張,一結婚就分家,對他的事聽都懶得聽,趕緊敷衍了走開。
阿超雖然是孩子,可他能感覺自己的爸爸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沒法像以前那樣下了自行車一下就扛起自己。
他總是在發呆。
有一天是在安裝門窗的時候暈倒,差點從樓上掉下來。朋友把他送回來,久誠在床上躺了半天才能下地走路。
阿超再也忍受不了,哭著喊著要爸爸再去醫院。
久誠自己也在發愁,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去了幾個醫院都查不出來什麼毛病,可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
於是他帶著阿超和黃嶺嶺坐上大巴車,他每次進城拿貨的都做的這輛車。
這是他們三口人第一次進城。
正逢過年,進城的人多於平常。後來阿超想,那一天如果隻是平常普通的一天該多好。
醫院。
醫院的樓不算很高的,也不太新,瓷磚縫還有黑色的雨漬。
是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阿超有皺皺鼻子。
他牽著爸爸的手,感到爸爸的手心在淌汗。
他和爸爸一樣緊張。
醫生詢問了發病時間,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便讓久誠去做骨髓穿刺。
這是很貴的檢查,是很嚴重的病才做的檢查。
久誠顫抖的問醫生“醫生,我這……這麼嚴重麼?我就是感冒發燒,需要做骨髓穿刺麼?”
醫生沉默了一會,示意黃嶺嶺帶孩子出去,接著說
“按我的經驗,需要做一個。這樣檢查徹底點,你放輕鬆,別緊張,有點疼,不要害怕,來拿這個單子去交一樓窗口交費。”
久誠站在診室沒法再挪動腳步,他知道自己的病可能並不是簡單的感冒發燒。
他絕望的望向門外,他希望這道門永遠不要打開,他害怕看見家人的眼神,他該這麼和家人說一切。他太想哭一場,可哭一場有什麼用?
他拿著繳費單,麵如死灰的去窗口交錢。
黃嶺嶺看著自己丈夫的反應,頓時整個心都懸起來,抱著阿超坐在長椅上焦急的等待。
久誠從手術室一出來,黃嶺嶺就問怎麼樣。久誠擠出笑臉“還早呢,醫生讓下周來拿單子。隻給開了藥。”
“走吧,帶你們去吃飯。”
阿超以為醫生檢查了就好了,還開了那麼多藥,爸爸肯定沒事了,一路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心裏總算了了一樁事。
他想著爸爸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扛著自己,和自己下棋,這樣想著,他往爸爸的懷裏鑽了鑽。
安心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