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確定後,他立刻篤定答道:“除了九公子的隨侍外,其餘人均未見到異常或出外。”
這本是意料中的事,但蓁蓁仍舊有些失望。
半舊的木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人影進進出出,換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當成十進入時,坐在幾前的蓁蓁,雖依舊問著那兩個問題,但顯然已不抱希望。
輕輕咳了一聲,成十以手抵唇,抬起清亮的眼眸,聲音清冽,如同秋日的溪水:“主人,九公子的隨侍常常出外,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但夫人的侍女宛新,曾在午間走出小院,進了鄰家。
屬下覺得奇怪,曾躍到鄰家房頂去偷窺,結果發現,她隨鄰家女主人進房後,塞給她一片金葉子,並附耳低語片刻。
宛新回來後,那婦人便匆匆出門了。
因當時正在當值,屬下沒有跟蹤她,所以,不確定那婦人去了何處。”
宛新?
怎麼可能會是宛新?
腦中有些微地暈眩,蓁蓁以手扶額,卻聽身側的墨成,黑了臉冷哼道:“為何沒有上報?”
成十清冽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慌亂:“護衛長,屬下以為,她是為了女子的那些私密事兒……”
墨成瞪了他一眼,他如逢大赦,立即退了下去。
隨後而來的成十一,卻驗證了他所言的真實性。
他半垂著眸子,輕聲兒答道:“狐成每日出外,這是人所共知。
唯有夫人的侍女,狐成喚做宛新的那位,她曾去過鄰家,成十喜歡宛新,是以跟上去瞧了瞧。
但回來,他卻說是女子的那些私密事兒,屬下便沒有在意。”
門輕輕關上,她的房裏恢複了安靜。
燭火微微跳躍,似是十分興奮。
但蓁蓁的臉色,卻著實算不上好看。
“墨成,讓成十帶路,去鄰家瞧瞧。”
從房裏出來,門外站著阿之,見到蓁蓁,立即施禮道:“主人。”
西城十二巷內,所住皆為平民,生活大多節儉,雖然時間尚早,但各家各院,此刻均一片漆黑。
這戶鄰家養了一隻小狗,阿之在院門處輕扣兩下,小狗已經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
而這,讓蓁蓁忽然記起了小忽和黑珍珠。
“誰呀?”隨著一聲渾厚的問話,一個黑影披著外衣來開了門。
蓁蓁默不作聲遞到男子手上一片金葉子,笑嘻嘻用蒼老的聲音道:“這位郎君,我是前麵鄰家主人,你家娘子可在?
前幾日侍女曾托她做了件事,小老兒想問問你家娘子。”
院門處黑黢黢的,但金葉子的形狀和質感,男子卻能感覺到,他如同接了一個燙手山芋,慌忙把金葉子拋回蓁蓁手裏,道:“不敢,賤內在家,快請!”
人迎到堂屋,男主人把女主人喚出,蓁蓁笑意盈盈問道:“這位娘子,不知侍女托娘子做的事,可有人察覺?”
婦人二十七八歲年紀,聽聞此語,詫異道:“自然無人察覺,我去買糖人兒,給錢時順便把竹管塞給了那賣糖人的男子。”
見蓁蓁一雙藍眸仍舊望著她,便道:“此事絕無任何紕漏,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賣糖人兒的?
居然又釣了一條魚!
藍眸微轉,蓁蓁捋著花白的胡須,低低一笑:“我今兒回來方知,那邊的人未曾收到信息,所以趕著來問問,可是宛新那小蹄子記錯了地址?”
“咦”了一聲,婦人微微皺眉道:“在宛城街上,飛記糕點鋪前麵,賣糖人的男子絡腮胡,都對得上呀!”
不徐不疾捋著花白的胡須,蓁蓁挑眉,讚同點頭道:“看來問題出在賣糖人的身上,估計他得了信息,未曾上報。”
她把一枚金葉子放在幾上,“呶,這是謝禮,請娘子收好。
此事乃家事,還望莫要說出去為好!”
婦人連連擺手道:“已經收了謝禮,如今出了差錯,何敢再收?!”
見他們夫妻兩人均是實在人,蓁蓁反而放了心,亦不為難,收起金葉子,拱手告辭:“今日之恩,來日小老人再報。”
有了線索,蓁蓁情緒反而穩定下來。
回到白鵝小院,她把一片金葉子鄭重放在成十手中,道:“此為獎賞!”
成十握住金葉子,鄭重施了一禮:“多謝主人!”
“成十一。”
蓁蓁喚了一聲,見成十一現身,卻摸出兩片金葉子放入他手中,道:“你的獎賞。”
緊緊握著手中的一片金葉子,成十瞥向成十一的兩片金葉子,滿臉迷惑和不服氣。
明明發現和跟蹤的都是自己,最後上稟的亦是自己,為何成十一比自己的獎賞反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