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把他嚇成這樣?!”
“魅姑麵前的大紅人,你小叔父怎會不認識?!”
姬顯君在手中旋著茶杯,眸中湧動著如冰的寒意,哼了一聲:“隻是,他並不認識我罷了!若是你小姑姑在,保管他一眼便能認出,我們是誰的孩子!”
原本清朗的聲音,因著添了仇恨,而變得低沉暗啞,一張俊秀的臉,更是冷若冰霜。
“小姑姑?為何是小姑姑?!”
話溜出口,蓁蓁方才了悟,姬顯君所謂的——我們是誰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和梨花,與姬顯玄是一個父親,唯一不同,隻是母親不同而已。
姬顯君垂首,以手支額,片刻後方道:“小禾,你小姑姑與我母親長得極像!”
聲音緩慢,好似帶了一絲鼻音。
等他再抬起頭時,那雙嫵媚的桃花眸,如同水洗過般異常清亮,沉靜地望著蓁蓁。
“這次出外,我尋到了幾位侍候過母親的老人兒。
根據他們的敘述,我已經能夠確定,當年的母親,是魅姑所害。
但姬冥,亦是幫凶!”
最後的四個字,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驟然增高,走到門外的夥計唬了一跳,輕輕敲門,問道:“客官,您的早膳。”
其實,蓁蓁早已聽到腳步聲,卻並未阻攔姬顯君。
她就是要何歸知曉,當年做下惡事的人,遲早是要還的。
“進來。”她道。
夥計提了食盒進來,舉動間小心翼翼,而何歸,卻不知去向。
房裏的兩人沉默下來,耳邊隻有杯盤輕微的碰撞聲。
姬顯君顯然餓了,夥計離開後,便拿起一枚雞蛋,三下五除二剝了皮,一口塞入口中,瞬間,半邊臉鼓起,優雅形象盡毀。
蓁蓁拿了筷子,一麵為他夾菜,一麵好奇地湊上前,低低道:“當年,姬冥做了什麼?”
蛋黃太噎人,姬顯君臉色發青,在自己的胸口拍了兩下,端起蛋花湯喝了兩口,總算把噎住的蛋黃順了下去,發青的臉色,亦恢複了正常。
他冷笑道:“據一位嬤嬤講,她無意間聽到姬冥警告母親侍女,說若是事情做得明顯,讓人瞧出來,他會先要了侍女的命。
而那所謂的什麼事情,便是魅姑的人特意交給侍女的,每日給我母親飯食內下毒。
所有的飯菜都會試吃,她就是試吃的侍女,由此,母親至死不知是身邊人害了她!
表麵看,母親是因風寒入體逐漸衰弱,最後導致死亡。
但真實的原因,便是侍女每日下的藥。
而那侍女在母親死後,隨即便被滅口。
據稱,當年與那侍女交好,且經常私下來往的,正是何歸。
小禾也知,我父親是鬼方王叔父,但他做了許多惡事,在我一歲那年,被鬼方王秘密處死。母親的奶母一直跟著母親,她發現,在父親死後的兩個月內,府裏處處皆眼線,不由嚇得心驚肉跳!
為了給勢單力孤的母親增加點力量,更為了以後能夠擺脫這兒,她便在一個晚上,冒著生命危險,擺脫眼線的跟蹤,把紅豔姨母悄悄帶到了母親處。
她原本打算得不錯,姨母來後,覷空帶母親離開,從此隱姓埋名,過上安穩的生活。
但未曾想到,紅豔姨母來到不過兩日,奶母離奇中毒身亡。
然而未等紅豔姨母回過神來,半月後,母親又毒發身亡。
紅豔姨母隨即不知所蹤。
但據嬤嬤講,姬冥派出無數護衛尋找她,最後聽人說,她被人追殺無路可去,選擇了跳崖。
紅豔姨母死後,姬冥卻對外宣稱,姨母得了失心瘋,自己跳崖自盡。”
深深吸了口氣,姬顯君的桃花眸裏滿是冰冷的恨意,拿筷子的手緊握成拳,上麵青筋暴突:“而當年母親順利生下我們姊弟後,穩婆便稱姊姊是個死胎,抱走了她。
我亦被抱到父親所住宅院,而這處宅院,則由姬冥掌管。
個中詳情,唯有母親奶母知曉,紅豔姨母偶爾憶起的片段,應該便是事實。”
炭盆裏猶自燃著炭火,室內溫暖如春,蓁蓁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姬顯君安靜坐著,瞥一眼門外,夾起一片火腿放入口中:“何歸呢?
這筆賬,我要與他細細算。”
報仇這件事,她無法阻攔,但何歸的使命尚未完成,他暫時不能死!
該如何與姬顯君說呢?
撓撓額角,蓁蓁突然有些煩躁。她起身來到後窗邊,卻見明亮的太陽下麵,有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而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小叔父,他跑不了。
有褒洪的人跟著,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