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閻羅一甩頭,哼了一聲,鄙夷道:“瞧不起人是咋?!”
微風拂過,木門輕響一聲,風裏傳來追命閻羅的聲音:“瞧好吧,主人。”
且不說追命閻羅,且說拾一。
他的事情很是順利,夕陽未落,梨花已出了城,護衛正是圖三。
拾一因怕被人發現,便穿了一件肥大的鬥篷,將三個小童,背了一個,左右協下各夾了一個,潛隱在城外的樹林裏,等梨花的馬車行過,他便像個敏捷如風的大胖子般鑽進了馬車。
進去將三人放下,他與車廂內間的梨花打了招呼,一躍而入路邊樹林。
當他返回向蓁蓁稟報時,蓁蓁覺得拾一雖憨,想出的辦法卻是一個好辦法,誇獎他一番,方令他退下。
蓁蓁累極,吩咐鳳兒將自己移到榻上,躺下歇息。在她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根竹管,這是梨花交給拾一帶回的。
閉目眼神片刻,她打開了竹管,裏麵是一方布帛,上麵寫道:“小禾,身體可好些了?
小姑姑不能去探視,卻每每夢見你。
你小叔父最近諸事順利,總部以及各處的產業,基本歸攏完畢。
隻是怕生亂,裏麵的人暫時沒有換掉,每個店鋪的賬本,他都讓人摘抄了一份,送至小姑姑處,有些假賬造得一眼看穿的,我隻告知你小叔父一聲,等以後徐徐圖之。
阿他和阿山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兩次救他於險境,他很是感激你,讓我代為轉告,說等你身體好了,不必隱身時,他要送一份大禮謝你。安心養病。”
署名是梨花。
畢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人,一句問候,便讓蓁蓁心生柔軟。
因著姬顯君產業的順利回歸,則令蓁蓁覺得,父王的那些產業,回歸的日子亦不會太遠。
她笑眯眯看完,令鳳兒移來炭盆,把布帛拋入其中,看著火苗迅速將其吞噬,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翌日辰時末,追命閻羅歸來。他臉上有幾處黑乎乎的,似是抹了煙灰,甚是滑稽可笑。
而他自己卻並不知曉,回到水月軒,便向蓁蓁複命。
蓁蓁斜倚在榻上,腿上蓋著錦被,上身蓋著狐皮毯子,看著便暖和異常。
追命閻羅有些頹喪,見了禮,便講了事情經過。
那處小院是個獨特的,一去便找到了。
隻是礙著暗衛和弓箭手,他等到子時方才現身,先用聲東擊西法引走了暗衛,潛入小院,隨後拋出抹了迷藥的兔肉,狼狗吃後不久,便昏了過去。
此時院裏靜悄悄的,仿佛無人一般,他拿著一根竹竿,東戳戳,西搗搗,但卻總未找到入口。
後來,不知竹竿戳到了哪兒,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嚇得他倏然便鑽入了身側的狗窩,躲過了一劫。
大網落下,卻在原地打轉,他見此,不敢出去,於是等了片刻,把狗窩裏的一隻昏迷的狼狗拋出去,誰知那網竟然詭異得很,反卷過來,將狼狗緊緊纏住了。
他以為此時正是離開的好時機,從狗窩中起身,一躍而起,那網竟然登時便向著他撲來。
沒辦法,他隻能再次潛回狗窩。
此時,暗衛和弓箭手得知中計,已經返回,各自歸位,瞧見院中情況,頓時心如明鏡。
不過今兒是上弦月,星光微弱,網裏黑乎乎一團,瞧不清是人是狗。
那幾個弓箭手,本著負責態度,向著網裏射了十來支箭,將狼狗射成了一隻名副其實的刺蝟。
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未管大網,隻是繼續隱藏暗處。
等了一個時辰,這些人毫無任何動靜。而追命閻羅開始煩躁。
此次探查,不僅一無所獲,而且,瞧眼下情形,脫身亦有些難度。
他有些後悔,輕視了蓁蓁那些關切的話。
狗窩雖稱為狗窩,卻並不小,足足有下人房那般大,他甚至能在裏麵站起身來。
隻是裏麵的狗腥味以及尿騷味濃重,令他忍不住作嘔。
外麵不能出去,他便捏著鼻子在狗窩裏溜達了一圈。
狗窩不算很大,卻足以能放兩張榻,裏麵有幾個狗食盆,他小心避過,以免發出聲響引來外麵虎視眈眈的暗衛們。
他正在思忖,為何將狗窩建得如此高大時,不巧觸到一個狗食盆,又悶又低的一聲“咚”,驚得他一躍,條件反射般伸手,一下抓住了那個盆子。
在手觸到盆子木質邊緣的刹那,他的心回位,然而那盆子太重,竟然絲毫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