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站起,終於望了蓁蓁一眼:“你早點歇息,我……走了。”
門“吱呀”一聲,腳步聲在門外頓住,墨大的聲音道:“主人,木魔和笛煞有請。”
腳步聲遠去,此外再無任何聲息。
小鳳從屏風後走出,吹熄了燭火。
一片黑暗襲來,蓁蓁的思想卻異常活躍清醒:如果此次來的人是太子免,那麼,他已經知曉曹姬生產!
再放出謠言,還會有先前的效果麼?而現在的住處,是不是又該搬離了?
正想著呢,門外有人敲門,是曹夕姑:“小禾,你無事吧?”
鳳兒似乎不願起身,在屏風後道:“曹太子,主人歇下了。”
門外的人卻並未離開,而是道:“鳳兒,你且起來收拾一下,一會兒要離開此處。”
蓁蓁聽到屏風後一陣窸窣,片刻後,鳳兒出來點了蠟燭,撩起帷幔問道:“主人,要見曹太子嗎?”
當然要見!
鄭忽這別扭鬼,出了如此重大之事,卻不與自己交流——
想到此,蓁蓁倏然有些鬱悶。
鳳兒見蓁蓁眨眼,便開了門。
曹夕姑關切地望著蓁蓁,見她神色淡然,不由苦笑道:“姊姊生產假死之事,恐怕不成了。”
藍眸微微一眨,蓁蓁張口,卻定定望著曹夕姑,後者猜測她有話要說,便附耳靜聽。
隻聽蓁蓁道:“今晚來的人若無人逃脫,而我們又即將離開,不如直接燒幾間房,依然可以製造你姊姊母子假死……
另外,速找出莊子裏泄密之人,問清他究竟說了什麼!”
燭光下,曹夕姑微笑點頭,卻聽蓁蓁又道:“告訴我,今晚是誰力挽狂瀾?
我們離開此處,又將去往哪兒?”
曹夕姑簡略講了一下今晚之事。
自然,今晚力挽狂瀾的人是白衣人和木魔、笛煞。
木魔和笛煞在韋中房裏,但白衣人卻不知去向。
他最後說:“水月軒被血煞高價盤下,此次便是去往水月軒暫避。”
這倒是個意料之喜。
蓁蓁點頭,笑道:“既是如此,水月軒便十分安全。”
她想了想,舒展娥眉道:“今晚相助卻不知去向的白衣人,應是雙絕之一絕威。他亦曾救過鄭忽。”
曹夕姑了然,絕威對他們這些人沒有惡意。但這位退隱江湖多年不見其蹤跡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此?難道僅僅是為了鄭忽?
因與蓁蓁交流有些困難,他並未將自己的想法告知蓁蓁。
當晚,木魔與笛煞夫妻兩人,先帶曹姬母子和蓁蓁離開,去了水月軒。
曹夕姑撤出莊子前,令人悄悄點燃了幾間房屋。火勢乘風蔓延,城內亦能望見這濃煙滾滾。想要製造假死,被劫走是一個辦法,而另一個辦法,便是燒房。
管理莊子的一戶人家,他已經給了他們些金銀,若要離開,亦能謀生,若要繼續住下,他亦不勉強。
隻要說個合適的理由,想來他們的主人不會苛責他們。
而泄密之人,則是莊子上做雜事的一個青年,是墨大帶人查出的,他亦供認不諱。
墨大給他吃了兩粒藥丸,令他告知與他聯絡之人,太子夫人與嬰兒未能逃過火劫。如果事成,一日後在莊子裏等解藥。
子時之後的水月軒,異常安靜。
幸而簫煞與舞煞亦在,她們和笛煞一起,把曹姬母子和蓁蓁分別抱起,運起輕功,進了後院的房間。
隨後,伺候曹姬的宮女和鳳兒亦來到,絲毫未曾驚動任何人。
翌日。
陽光透窗而入,鳥兒在樹上啁啾,一隻貓,在院子裏不斷走動,“喵喵”叫個不停。
蓁蓁醒來,心情甚好。鳳兒為她擦臉,笛煞走了進來,笑問道:“小禾,昨夜匆促,未曾來得及說說話,隻聽韋中講了你的事情,你如今感覺如何?”
纖細的食指微微一彎,卻也僅此而已。
笛煞握住她的手,歎道:“可憐見的,難為你了。”
不知為何,蓁蓁聽著此話,隻覺得親切無比。她笑著眨眼,嘴唇動了動,聲音低得比蚊子哼哼還要低。
笛煞詫異,附耳細聽,蓁蓁隻得再次重複:“前輩莫憂,會慢慢好起來的。”
原來竟是在安慰她!
笛煞訝然的同時,頓覺蓁蓁乖巧可愛,不由對她道:“待你吃了早飯,我用內力為你祛毒,瞧瞧效果如何,可好?!”
藍眸眨了兩眨,蓁蓁歡喜道:“如此,多謝前輩。”
辰時末,笛煞準時來到。她令鳳兒站在門外守著,任何人不得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