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威將軍府,她這個嫡女,也隻有父母的憐愛罷了。
兄弟姊妹因她體弱,總是孤立她,甚至在父母瞧不見的地方欺負她。
而極少回來的大兄,有次瞧見了,亦是漠不關心地走過,從未為她撐過腰。
蓁蓁安慰好杵臼,卻見梅兒在發呆,便問她在想什麼?
梅兒低頭微笑,毫不掩飾地說羨慕他們兄妹情深。
或者因為蓁蓁兄妹在她麵前的真情流露,她竟將自己在府內被孤立的事情講了。
蓁蓁聽聞她的兄長,居然視而不見她被別的兄妹欺辱,很為梅兒打抱不平,便對她道:“梅兒,以後悶了,就捎信兒給甄一。
時間和地點你定,但來去路上,由我的人接送如何?”
那雙桃花眸裏滿是感激:“小禾,謝謝你。”
三人吃完午飯,蓁蓁心內有事兒,便要離開。
梅兒黏著蓁蓁,非要跟著她,想到蓁蓁住處瞧瞧。
蓁蓁無奈,隻好解釋:“非是我不樂意,而是因要瞞著父君,我需處處小心,怕人認出我,從而給母親和兄長帶來麻煩。
等我找好房子搬出去,歡迎你隨時到訪。”
杵臼亦不知蓁蓁現在是鼎福茶館主人,隻知她住在裏麵。
想起自己的別院,空著也是空著,如今又得了蓁蓁送來的那些護衛,安全措施極好,便道:“買什麼房子,九兄偷偷置辦了處房舍,裏麵既有仆從亦有護衛,你若想去住,今兒便帶貴女去瞧瞧。”
在茶館後院住著,自然比在杵臼的房子住著,要方便許多。
但杵臼的好意,蓁蓁卻並不打斷推辭,便道:“好啊,但你要快快養傷,我和梅兒等你親自帶我們前去。
如此,那些人才會對我格外恭敬。”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若是按照她的性子,立刻便會去住,絕不會等他帶著她去!
但轉念一想,或許是父君當初放出她是鬼方王女的信息,蓁蓁因著父君,對自己的兄長也有了戒心。
他沒有勉強,笑著對蓁蓁與梅兒道:“這件事,便如此說定了。”
而直到蓁蓁和梅兒離開,陳躍也沒有回來。
兩人走出書房,卻見魚兒和一個侍女在房外等候。
蓁蓁出門前,早已變作弓腰塌背的耄耋老太,魚兒趕緊上前小心翼翼攙扶著。
那侍女亦走到梅兒身側,為她帶上帷帽,正想學魚兒攙著梅兒胳膊,梅兒卻猛然後退一步避開了。
侍女見此,便垂了頭立在原地靜等梅兒。
這一幕落入蓁蓁眼中,她不動聲色繼續與魚兒前行,故意啞著嗓子道:“梅兒,來扶老身一把,一會兒你且坐老身的車,老身有話要對你講。”
此話瞬間解了梅兒尷尬,她忙上前攙住蓁蓁,應道:“梅兒知曉了。”
馬車離開二公子府,蓁蓁蹙眉,輕聲問道:“梅兒,那個侍女?”
有憤怒火花自那雙桃花眸中亮起,梅兒文靜的小臉兒,亦因憤怒,而變得紅通通:“小禾,今日相約,本想讓你給我出個主意,誰料出了意外,我亦未曾來得及說。”
一盞茶遞到梅兒手裏,遞茶的人則安靜地望著她,靜等下文。
原來,梅兒最近發現自己嗜睡,不知怎麼回事,母親便為其請了醫。
那醫卻說梅兒無事,隻是身體素虛,吃藥調養些日子即可,於是開了幾副藥。
因著梅兒對自己突然嗜睡有懷疑,煎好的藥,她嫌熱,支開所有侍女,自己倒在了花開正盛的月季盆裏。
然而,一晚過後,這盆月季便成了光杆兒。
她把此事悄悄告訴母親,母親便令人去查。
後來查到是煎藥的小侍女搗鬼,正要查問小侍女,卻發現府裏找不到人,三日後,打水的仆役,在井裏發現了她腫脹的屍體。
梅兒自己有個發現,請醫之後的第二日,她沒有嗜睡,但是第三日,症狀又開始顯現。
她開始懷疑有人投毒,但平日吃飯都是大家一起吃,投毒幾率似乎不大。
她的寢室,裏外兩間皆有香爐,平日睡覺,都是四個貼身侍女輪流在裏間值夜。
她嗜睡的前一晚,侍女符兒和串兒原本才輪完,但後來幾晚都是她倆值夜。
請醫當晚,便換了另外的侍女。
她心裏存了疑心,但未敢輕舉妄動。
後來符兒和串兒又開始值夜,她嗜睡的症狀再次出現了。
於是,便在昨兒支開四人,把裏外兩間相同的荷花香爐調換。
今兒一早,她正常時辰醒來,外間三個侍女睡到日上三竿,而且如何喚也喚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