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沒有頂棚的馬車上,蓁蓁眸光微微一瞥,周圍境況已了然於心。
四隊死士分別著黑衣、青衣、灰衣和黃衣,最少的隊伍有十幾人,多則有幾十人,分別從四個方向包抄過來。
蓁蓁一躍而起,在空中旋了個圈,兩手向身外輕輕一劃,人已經穩穩坐在了後麵的馬車頂上。
燦爛的陽光下,無數槐樹葉如同密密麻麻的蜜蜂,從天而降,洋洋灑灑圍住了四隊死士。
長劍閃著寒光,刺向飛旋的樹葉,這些柔軟的樹葉,仿如銅鐵之類,劍穿不透,碰上了還會令劍卷刃,或者直接崩斷。
起初這些死士並不當回事兒,不就是些樹葉嗎?幾劍便能將它們碎成齏粉!
有著自信的死士們,昂首挺胸應對著小樹葉,當發現這些樹葉異常時,他們的劍,均已或多或少受到了傷害。
當他們收起輕慢態度,全力以赴與身前身後的樹葉們周旋,卻冷不丁有暗器飛來,擊向他們的要害。原本訓練有素的死士們,在身邊人毫無征兆直挺挺倒在地上時,漸漸亂了陣腳,顯出前所未有的頹敗之勢。
一個黃衣人躲開一枚暗器,伸手一抓,握住了殺死他許多同伴的東西,那麼小,小到在手心裏幾乎感覺不到,他兩指捏起,定睛一瞧,不由瞪大了眼眸:“啊?!居然隻是一枚小小的石榴籽?”
他是真的不願相信麵前的真相,苦練功夫多年的兄弟,竟被一枚石榴籽要了命!
這讓他情何以堪!可惜,他的感歎並未維持幾瞬,一枚石榴籽精準鑽入他的印堂,穿腦而過,健壯的身軀一晃,他瞪著不甘的雙眸,直挺挺向後倒去。
此時的馬車頂上,蓁蓁盤腿而坐,閉著雙眸,仔細感受著周圍的氣息,調動著那無數的樹葉飛舞。
前麵糧車上的魚兒,同樣的盤腿姿勢,穩穩坐著,眸光轉向哪兒,哪兒便會出現被石榴籽擊中的死士。
馬車從未停下,持續飛奔,死士們愈來愈少,眼瞧著隻剩下二十幾人,蓁蓁倏然睜開一雙晶亮的藍眸,對魚兒道:“留著你的石榴籽,剩下的交給我。”
她緩緩劃動的手猛然變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隻見那飛舞的樹葉則隨著那雙纖手,瞬息擊向死士們。
死士們挑飛迎麵而來的樹葉,不妨卻各另有兩枚樹葉穿過兩條小腿。疼痛使得他們跪在地上,戰鬥力自然削弱,而樹葉源源不斷,帶著淩厲的風聲,或穿胸,或穿腦,一時裏,跪在地上的二十幾個人,又幾乎同時撲倒了。
已經有巡查的金衛發現這場打鬥,緊急吹響了竹哨,尖利的聲音幾乎要刺穿耳膜,那晴朗朗的天,也似乎被刺了一個洞,堪堪地便陰了起來。
天色陰暗的同時,忽忽刮起了大風,天地之間,瞬間便被風吹得繚亂不堪。
黑雲盤旋,陰暗的天仿佛正在壓向地麵,偶爾一聲驚雷打在頭上,嚇得人一個哆嗦。
街上的人越發少了,隻有兩輛馬車,在這昏天昏地之中,心急如焚地奔逃著。
整齊的腳步聲從臨街傳來,蓁蓁突然便有些煩躁,隻要金衛們得知了他們的去處,城主府便不再是安身之所。
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吹得衣衫沙沙作響,她嬌小的身影從車頂一躍,鑽入車內:“魚兒,棄車!你帶伯父伯母先走,我帶柳兒在後麵掩護,前方若遇到追兵,立即隱藏。”
憂心如焚的魚兒,正覺得再如此跑下去,豈不是成為了人家拈板上的肉?
蓁蓁的吩咐令她精神一震,一躍而起,清脆應道:“是!”
隨著聲音,魚兒亦進入馬車,她左手挽男老爺子,右手挽男老夫人,說了一聲:“請閉目。”
帶著二人一躍而出,腳尖在前麵糧車輕點,飛躍而去。
而蓁蓁,則帶著柳兒緊隨其後,
金衛們跑步而來,整齊的隊伍出了小巷,有兩個騎馬的金衛,風般越過馬車,大喊道:“停車!停車!”
兩輛馬車依然快速前進,金衛倏然拔劍,直指車夫:“停車!”
車夫嚇得哆嗦,慌忙勒住了馬車。糧車上早已空蕩蕩,金衛挑起後麵馬車的車簾,卻發現亦是人去樓空,不由一驚:“上當了!”
四下觀望,大風呼嘯,塵土飛揚,灰蒙蒙一片,街上哪還有人影兒?
長劍指著車夫,金衛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下車留在此處,不要動!聽明白沒有?”
兩個車夫嚇得渾身哆嗦,戰戰兢兢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