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說,提親不需要準備什麼,也無需任何繁雜禮節,隻與那小娘子的家人碰個頭,問問那小娘子什麼意見便是。
由此,他說今日是個好日子,的確可行!”
此時大門打開,一個小廝探頭喚道:“老二、老八,老太爺喚你們。”
一輛闊大的馬車停在了門內,老二和老八應道:“是。”
兩人趕緊跑向大門內,老八沒有忘記蓁蓁,回頭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三人進了馬車的外廂,老太爺在內廂沒有露麵,亦未曾與他們說話。
少頃有個蒼老的女聲問道:“夫君,妾去有何意義?”
蒼老的男聲笑了起來:“在女兒府上不悶呀?帶你出來散散心罷了!”
聽兩人的話語,夫妻二人感情很是不錯。
可是,為何這兩個聲音皆有點兒耳熟?
蓁蓁伸出食指掏了掏耳朵,心想,莫不是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得那蒼老女聲埋怨道:“夫君一心想著替別人做媒,柳兒及笄一年有餘,夫君怎麼不急?!”
蒼老的男聲解釋:“哎喲,莫不是老八前來,你家夫君哪能做上這現成的媒人?我想著呀,我們老兩口兒做些兒積德之事,柳兒的姻緣,說不定何時便會出現了!”
柳兒?
這兩個字簡直把蓁蓁震懵了,第一次洛邑行,落腳的宅院裏無意救出的新娘,不就叫柳兒嗎?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哦,對了,方才聽著裏麵那對老夫妻聲音耳熟,確實是柳兒父母沒錯!可自己出現在這兒,若與他們夫妻相見,該做何解釋?
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見麵後,先看他們夫妻倆的態度再說吧。
鞏府與老二家隔得不算遠,但低矮的茅草屋,長滿蠍子草的土牆,皆顯示出老二家的院子,是貧苦人家的居所。
進入院內,一條瘦骨嶙峋的大黃狗叫著迎了上來,老二怒叱了幾聲,黃狗便縮到了草棚裏躲了起來。
兩個女子正在院中織布,一麵幹活,一麵嘮著家常。
兩人皆十分清秀,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型。
院東牆處圍著一個柵欄,裏麵養著幾隻半大的土雞。
院牆南麵,從東到西全部開發成了菜畦,裏麵種著韭菜、吊瓜、芸豆之類的時令青菜,鬱鬱蔥蔥,隻是瞧著便十分有生機,與門外看到頹敗的情景,著實有些不同。
正是收獲的季節,韭菜鬱鬱蔥蔥;扒著南牆長起來的吊瓜藤上,垂下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吊瓜;無數白白嫩嫩的芸豆,垂在竹竿架起的芸豆棵上;還有兩畦花生和兩畦土豆,地上已經顯露出花生和土豆若隱若現的身影,想來均已到了收獲季節。
一塊圓滾滾如西瓜般大的石頭,矗立在地頭上,上麵爬滿了山藥碧綠的藤蔓。
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正在芸豆架下拔草,不仔細看,很容易忽視了他們小小的身影。
兩個女子見來了幾個客人,忙停了手上活計,詫異站了起來。
蓁蓁環顧四周打量著老二的院子,男老爺子也在打量著,她發現他在看到那塊圓石頭時,腳步頓了一頓。
老二站到兩位女子前麵,給她們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家主的嶽丈,男老爺子;這位是家主的嶽母;這位是我常向你們說起的老八;這位——”
到了蓁蓁處,老二卡殼了,而一直怕男老爺子認出自己,故意跟在身後的蓁蓁,忙低頭拱手道:“在下陳小禾,見過美麗的嫂嫂和姊姊。”
她的自我介紹簡單至極,但因為在嫂嫂和姊姊前麵加了一個形容詞“美麗”,頃刻間便贏得了兩位女子的好感,在向她回禮時,不由悄然瞥了她一眼。
而男老爺子聽了此話,也忍不住望了眼這個穿夥計服裝的小個男子。
“快去備茶,今兒有大喜事。”老二向自己的妻子和妹妹眨了眨眼,便徑自招待著客人們進了房。兩位女子立即跟上,忙忙煮茶端了上去。
老二望著一個與他模樣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道:“阿水,今兒大家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而來。”
阿水羞紅了臉,低頭用力擰著自己的衣角,身子向後麵退了退,隱到了嫂嫂身後。
見自己的妹妹如此羞澀,老二隻得為她解釋:“老爺子,我這妹妹第一次見這麼多生人,怕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