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聽了老四的兩聲“啊呸”,心裏竟然十分痛快,她一時找不到通俗合適的詞句,便文縐縐地搖搖頭道:“老二兄,你太虛榮!太虛榮呀!”
老十憂心地望著老八,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老八至此,方如夢初醒,大喜過望道:“這世間竟然有此等奇事,老二兄,啊不,大舅兄,我和你家妹子的姻緣,竟然是大舅兄牽線,太神奇了!”
如此令人難以接受的反轉,在的老八眼裏,竟然是一件極好的神奇之事!
姻緣天定,蓁蓁看著麵前這一幕鬧劇,不由深深理解了這四個字的含意。
仍舊沉浸在羞愧中的老二,聽到老八並未嫌棄自己,而是當場便叫了大舅兄,感動得很,上前握住他的雙手道:“老八,隻要你願意,可選個吉日到我家提親,你老二兄父母雙亡,我妹子的事情,我可以給她做主!”
事情發展至此,蓁蓁看熱鬧的同時,卻未曾忘記自己的目的。她豪爽地鼓了兩下掌,慫恿喜上眉梢的老八道:“老八兄,今天我們掌櫃的算過日子,說是個好日子,宜提親、婚娶、店鋪開業,不如便由你去請你那遠親出麵提親,又體麵又免了夜長夢多,又給了你母親驚喜,一舉三得,多好的事情呀!”
洗耳靜聽的老二,在聽到蓁蓁說“請你那遠親出麵提親”時,專注的麵容上溢出驚喜的笑容,不自覺地緩緩點頭,然後把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老八臉上。
緩過神來的老四拍著自己的肚子,他大約是沒想到瞎聊出一樁婚事,而且眼瞅著立刻便能定下來,喜滋滋一跳,拍手讚成:“這主意好!”
老十比較害羞,但是也對著老八點頭。
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的正是現在的老八,隻見他喜得簡直合不攏嘴,深深向蓁蓁施了一禮,道:“這件事,就照這位小兄弟說得去做,越快越好!”他又對著三個同伴拱手,洋溢在他身上的喜氣,感覺都要把他飄起來了,“兄弟們受累,老八這就去找門頭兒請假,再去找表叔提親。”
他走了兩步,又轉身道:“大舅兄,我替你一並把假請了,你回家等著我表叔便是!”
老二一聽此話,緊走兩步追上他,說道:“這就不必,請假這事,我們兩個一起去為好!”
老八沒有喊上蓁蓁去見他的表叔,她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對於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有戒備心是正常的,沒有戒備心,才不正常。如此想著,失望頓時轉為開心,後麵還有機會嘛!她舉起胳膊晃了晃,對著即將成為舅子妹夫的兩人背影道:“喂,老八兄,去提親能不能算上我一個,今天這樁喜事也有我的功勞呐!”
天上的太陽也來湊熱鬧,衝破一片薄雲金光四射,照在離開的那兩個人身上,瞬間在他們全身撒上了一片燦爛的明亮。
老八回首,笑道:“我不懂這些禮數,問過表叔,他若想帶著你,你們一起去便是。”
本來懷著期待之心的蓁蓁,再次遭到無數滾雷的暴擊,老八的表叔,定是個有著豐富人生經驗的人,會同意她跟著去湊個熱鬧?怎麼可能,做夢去吧!
她應了一聲,神情萎靡地去找魚兒。老四見她如此表情,以為她是未能給自己的大兄娶到嫂子而失望,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來,便喚道:“小兄弟,回來!”
他見蓁蓁回首眼神幽怨,忍不住一笑,悄悄兒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蓁蓁乖乖走到他身邊,挑眉望著他,他卻神秘一笑,低低道:“小兄弟,你今兒成全了老八,我和老十破例給你個機會,悄悄兒進府把樣糧送進去。”
他原本以為蓁蓁會歡天喜地,結果卻看到她一臉愁容。
這愁容,不是蓁蓁裝的,她的確在愁:“真進了鞏府,到哪兒去找鞏府主人的嶽丈?”
四處去問,等於不打自招,進府目的不純;不問吧,進去就像一隻沒頭蒼蠅,萬一撞見了鞏府主人被當做奸細抓起來也有可能。所以,她是真愁。所以,她婉言拒絕了:“老四兄,我雖然隻是一個夥計,但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不肯給人家添麻煩,這件事,就讓我自己慢慢想辦法吧。”
她的婉拒,使老四更加另眼相看:“等著,小兄弟。”
他一溜煙跑進了角門,片刻後,端了一個大盤子出來,上麵放著茶壺和茶杯。他把這些東西放到長凳一側地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道:“那就先喝杯茶解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