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葉旋著圈兒落在蓁蓁手心,她微微一笑,輕輕一推,樹葉再次飄然而起,這一次,目標卻是車夫和四個護衛的腳筋。
或許是槐樹葉太溫柔,這五個人竟然皆未曾察覺,直到搖搖欲墜轟然倒地,方感覺到疼痛。此時的馬車窗簾整片被割下來,飄落在馬車一側,裏麵肅然著神情密談的兩人,誰也未曾覺察到危險的到來,老薑頭嘴裏說著:“出去幾個人,便全部是腳筋割斷——”
話未說完,倏然便住了口。而那位年輕男子,則呆呆地注視著他,頭一歪,便不動了。
一個護衛坐在地上,正對著車窗口,看到主人和老薑頭脖子上汩汩冒出的鮮血,大聲呼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街上的行人雖然懼怕,但好奇占了上風,還是圍攏過來。
蓁蓁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樹葉再次飄起,穿過人縫精準無誤地劃過護衛和車夫的脖頸,在圍觀的人目瞪口呆中,讓他們光明正大地死去。
趁著圍觀者震驚,她一躍回了客棧房間。穿過窗口,便落入一個闊大的懷抱,隨即頭頂傳來一聲沉磁的聲音:“怎麼,客棧掌櫃不靠譜?”
解決了外麵的煩心事,蓁蓁心情好得很,仰起頭來,像條魚一樣滑溜溜地脫出鄭忽的懷抱,鄙夷地嗤笑道:“我送他和接頭的人去西天了。這個老頭兒,當我是個透明的傻瓜,一來到客棧,他便露出了狐狸尾巴,我為了驗證大廳內的人別有用心,便故意呼喚夥計,把下午有朋友來客棧相聚的事情嚷嚷出去。而廳內的人,便開始不安分的想要出外報信,我不厭其煩地與他們鬥智鬥勇,希望他們能夠自己感到危險,不要把命搭進去,可惜了,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最後竟讓老薑頭出麵了。”
幾上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四方木盒,鄭忽拿起來,放到她懷裏:“呶,送你的畫,收好了,王宮裏的東西,令我覺得很有臉麵。”
蓁蓁把盒子抱在懷裏,笑道:“師兄最好了!”
這一笑,如春花燦爛,耀亮了鄭忽的心。他抿唇,極力壓抑住不斷上揚的唇角,可是那雙黑眸裏的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
他打了一個響指,愉快道:“這畫是我把那隊金衛引入那個詭異的村子後得到的——當時,金衛們進入村莊搜尋,我趁機離開,剛到村頭,卻遇見一輛馬車從村內駛出。
馬車跑得極其匆忙,我以為是你們的馬車拉下了一輛,正要上前問詢,誰知那車夫見我靠近,不問青紅皂白便動了手。
不必說,這是心虛的一個表現。
我抽出軟劍與他鬥在一起,得空把馬車的窗簾挑飛了。
裏麵的人,令我極是意外,竟然是宋馮!
他正背對著我,搬起坐榻在放什麼東西,我使了一計,躲過車夫的進攻,一腳踢飛了他,借此機會躍入馬車,把他匆忙塞入坐榻的盒子,搶了過來。
車夫吹了一聲尖厲的口哨,應是什麼暗號,我情知不妙,拿了盒子對車夫劈出一劍,便運起輕功躍到路邊一棵大樹上,把盒子藏在鳥窩裏,飛身離開。
村子裏跑出一隊人馬,團團圍住馬車,護住了落在車外的宋馮,其中一個人影卻徑直向我而來。那人近些,我方瞧清是宋馮的暗衛扈一。
我揚起一把樹葉,擊向扈一的各個穴位,同時軟劍直刺他脖頸。他未曾料到那片片樹葉皆帶著內力,不由有些手忙腳亂,而我,趁此機會溜之大吉。扈一沒有追來,他不知發現了什麼,十分謹慎。
我藏在玉米田裏,等他們離開村莊,方悄然折回,帶了樹上的畫離開。而那時,已是黎明時分。”
原來這幅荷花圖有這麼一段驚險的插曲!
蓁蓁俏皮挑眉,那明媚笑容晃得鄭忽有些眼花:“既然是師兄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東西,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她如此說著,心內卻暗暗詫異道:“扈一的身手確實不錯,若是從宮內偷出這幅荷花圖,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如此珍貴之物,不是應該放在安全之處藏著麼?宋馮為何要隨身攜帶?難道這荷花圖有什麼蹊蹺?”
正如此想著,客棧外卻傳來一片吵嚷,鄭忽蹙眉,轉首望向蓁蓁,蓁蓁一臉毫不在意的笑:“沒事兒,定是衙門的人到了,先讓他們查查現場,一會兒我去逗弄他們一番。”
望著麵前這張笑嘻嘻的小臉,鄭忽想道:“隻要她開心,怎麼樣都成!沒把握的事,她可從來不做。而她如今練成隔空飛物,武功比自己更上一層,任何危險對她都已構不成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