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望向窗口,低低道:“出院門,假山西側的小院便是。今兒暗衛都被調走,估計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梔子一定不在院內,你可以趁此機會去瞧瞧。”
圖三所言與少年所言不謀而合,證明他並未說謊。為了探得更詳細的信息,蓁蓁真誠望著他道:“院裏可有人在?我要去尋解藥,若想離開此處,必須拿到解藥恢複功力。”
麵前的那雙藍眸如此純淨,圖三簡直不想轉移視線,可是,這樣一直望著一個人,也是很不禮貌的。他將目光轉向一側,輕聲兒道:“放心,不會有人。但是,你要盡快,萬一公子突和梔子回來,你會很危險。”
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這一切,隻期望博得麵前人的好感。蓁蓁挑眉一笑,對他眨眨眼睛,起身道:“好,你等著,我去去便回。”
木門打開又合上,蓁蓁的身影消失在木門之後,圖三卻坐在地氈上,望著那扇門,良久沒有動。
來到院中的蓁蓁,心情極好,一蹦一跳地離開了院子。
已是午時初刻,院外靜悄悄的,仰頭,陰沉沉的天,不知何時已經晴了,太陽在一片雲彩後麵放射出萬道金光。
假山西側的小院院門是鎖著的,她圍著院牆轉來轉去,若是從前,輕輕一縱,便已入院子,何必如現在望牆興歎?
咦,她是吃過解藥的人,雖然疲乏仍在,但無力感卻少了一些,何妨一試?
她輕輕提氣一躍,本為越過院牆,卻毫無防備地落在了院內的一棵大桐樹上。清風徐來,涼爽異常,簡直如她的心情一樣。
院內的木門皆上了鎖,有一個門上竟然掛著兩把大銅鎖。這個梔子,真是單純的可愛,如此明顯,就是她這個第一次來的人,也知其中一定有重要東西。
悄然飄落在掛著兩把鎖的房前,她踮起腳尖向窗內望去,隻見窗帷重重,什麼也看不到。但有絲絲的藥香,卻透過窗縫蔓延出來,悄然鑽進了蓁蓁的鼻子。
功力恢複了,以後慢慢查找梔子的鑰匙亦可。此次隻為探路,以後可以常來常往了嘛!
如此想著,蓁蓁一躍便上了房頂,一個起落,已經站在了原來的小院中。
鄭突帶著他的人直到傍晚方回,他未經洗漱,便風塵仆仆去了蓁蓁的小院。
此時的蓁蓁,正捉了一隻青蟲,在大桐樹下逗弄螞蟻取樂,聽到腳步聲,便嘲諷道:“喲,公子回來了?可是得到了礦脈圖的重要線索,親自前去尋找了?”
鄭突卻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用手拂過麵具的下頜道:“鬼方王子現身,我帶人去瞧了瞧。不過此人狡詐得很,直到傍晚,亦未曾找到機會近身。”
“以梔子和你的暗衛合力,總有帶走他的一日。”蓁蓁笑得燦爛,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覺得我快解脫了。”
“想得美!”大步走到蓁蓁身側,鄭突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頜,黑眸中滿是危險意味,“不要想著離開我,我心悅的女子,即便不是鬼方王女,也絕不會讓人離開,除非,這個人死了。”
隻是這麼一句話,便讓蓁蓁瞧清了麵前人的心。他所謂的心悅,便是把女子當做一個物件,囚禁在自己的身邊,什麼兩情相悅,在他看來,都是鬼話。
世間人千人千麵,蓁蓁是深刻體會到了。
她在心內,不由自主將麵前的人與他的兄長做了一番比較:鄭忽對鬼方族的財寶和礦脈圖,未必沒有野心,但他並未直接坦白,更未囚禁自己,他隻是為自己提供信息,從側麵幫助自己得到。
麵具遮臉的鄭突,則是以心悅之名,將人緊緊抓在手中,若有鬼方族人獻上寶貝,他必會立即據為己有。
雖然或許兩兄弟的目的一樣,但經過如此對比,兩人差別極大,而鄭忽,現在想來居然十分順眼了。
這個想法很危險,絕對要不得!
蓁蓁暗暗警告自己,甩落樹枝上的泥土,徑自蹲回桐樹下,她不再阻攔螞蟻圍著青蟲,而是直接幫它們將青蟲戳到了螞蟻窩邊。
青蟲本就是螞蟻的食物,阻攔螞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像鬼方族的寶物,任何人的阻攔和掠奪,亦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鬼方人,也不會答應。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斜照在房前牆上,似是抹了一層鮮紅的血。
就如鬼方人為了保護這些東西,而流出的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