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蓁蓁,讓她不要回答,可是,她卻很想告訴這個柔和聲音答案!
柔和聲音輕輕誘惑道:“說吧,說了,他們會全部跟你離開。”
她看不清那個女子的臉,可她的聲音好聽極了,柔和極了,她動了動嘴唇,終於忍不住發出聲來:“鬼方印,在鬼方人手中。”
那個柔和的聲音,像是一根極其柔軟的羽毛掃在蓁蓁的心上:“鬼方人?是誰呢?”
鬼方印現在在誰手裏?請自己寫鬼方令的那人並未署名,她,其實亦不能確定在那兒。
蓁蓁在夢裏歎了口氣,一臉抑鬱:“我不知曉他的名字。”
心內突然像是著了火,熱得人受不了。
她想道:“不行,不能說了,她要讓衝劍聯係毒劍,身在宋國的毒劍,近水樓台先得月,一定會立即救出心領的家人!一定會!神會的家人,就交給那個尚未確定身份的小叔父,自己把阿他和阿山兩個合衛送他作為心腹,他一高興,說不定便將神會的家人救了。”
柔和的聲音,十分固執,不斷地誘導著:“你見過那鬼方人?長什麼樣兒呢?”
藍眸在夢裏轉了幾圈,蓁蓁眉毛一挑,道:“是個女子,長得和你一模一樣!不,我記起來了,就是你!鬼方印就在你手裏!”
柔和的聲音道:“你可見過我?”
夢裏,蓁蓁笑得花枝亂顫:“你站在我對麵,居然問我可見過你?這真是天下最最滑稽的笑話了!”
柔和聲音中溢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和驚訝:“你,看得見我?”
她學會了打太極,把問題拋給了那個人:“你能看到我嗎?”
柔和聲音沒有說話。
蓁蓁看不見麵前的人,可她知曉,對方既然問鬼方印,顯然對鬼方印在哪兒毫不知情。
如今,對方不回答她的話,證明心虛了。
於是,她不屑撇嘴,毫不客氣道:“我覺得,廢話不需說兩遍。你若不是傻子,應該很清楚,你現在的一切,我瞧得一清二楚,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問,不必如此故弄玄虛!”
她心裏存了一絲憤慨,而這憤慨,竟然令她豁然睜開了眼睛,隻聽女子“啊”地一聲尖叫,一個胖胖的女子倏然抬袖,遮住了那張胖胖的臉。花枝招展的梔子扭動身軀走上前,擋住了那個女子,趁此機會,那女子迅速轉身離開了。
梔子笑眯眯問道:“王女醒了?梔子已等了些時候,想要問問王女早膳吃什麼?”
梔子花香濃鬱極了,使蓁蓁忍不住有些惡心。
一縷晨光透窗而過,落在梔子的身後,給梔子的周邊度了一層淡淡的光芒,而她那張美豔的臉兒,卻似抹了一層暗黑,使她看著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個花枝招展的鬼怪。
旁若無人伸了個懶腰,蓁蓁方才道:“梔子,既然你在,便可回去稟告你的主人,鬼方印就在方才那個鬼方女子手中。”
室內光線並不好,由此,那個離去的女子,她並未瞧清她的模樣,但她胖胖的身材,卻與長葛城白棋首飾店內的那個繡姑相似,雖然聲音微不相同,但是,蓁蓁卻覺得一定是她!
她其實是在賭,賭自己莫名的自信。
梔子微怔,尚未說話,卻聽到院子裏“噗”地一聲,隨後是一聲尖叫:“我怎麼會有鬼方——”
後麵的話被人捂住了嘴,隨後是幾個人的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了。
蓁蓁從榻上起身,踢踏著鞋子走到床邊向外望去,院子裏除了幾棵大桐樹外,看不到一個人影。
“抓住了偷聽的一個侍女,公女不必意外。”梔子說起謊來臉不變色心不跳,微微一動,頭上金釵垂下的珍珠便索索作響,好像應和她的聲音一般,“梔子來此,是聽到公女說夢話,亦無意冒犯,還請公女諒解。”
青天白日說鬼話,居然說得比真的還真!
蓁蓁心下暗嗤,麵上絲毫不露半分,宮內長大的人兒,虛與委蛇誰不會呢?!
她不顧形象打了個嗬欠,回首望著梔子,笑嘻嘻道:“如此,昨夜還要多謝梔子,為我的安全保駕護航了!”
映著窗外淡淡的晨光,梔子那張抹著厚厚粉底的臉,卻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微微躬身:“公女不必如此客氣。”
藍眸悠然一轉,俏皮一眨,蓁蓁撓著鬢角,思索著道:“姊姊給我準備一碗粥,兩個煮蛋,一盤火腿吧,我餓了!”
“是。”梔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