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忽,等你毒解,我便回去。”蓁蓁起身來到艙口,陽光照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使她看起來有點虛幻,像是夢中出現的人兒,“在鄭國,我已經被人盯上了。而甄一和他的人全部失蹤,我估計與公子突也脫不了關係。因為,索魂幫神秘失蹤一百多人,幕後的主使是我。那一百多人,現今全部關在靈山一個秘密山洞內。”
時間尚早,湖上除了兩艘龍舟外,並未有別的船隻進入。蓁蓁放眼望去,清澈的湖水平靜無波,自由嬉戲的小魚兒和碧綠的水草清晰可辨。陽光明亮,均勻鋪撒在湖麵上,點點金光閃爍,景色美到令人窒息。
遠處的湖邊,垂柳依依,長長的柳枝輕拂著湖麵,岸上景色與水下倒影,同樣清晰一致的美景之間,僅有一條分割線,讓人分不清哪是現實哪是虛幻。
鄭忽震驚地站在蓁蓁身後,良久無言:索魂幫居然是麵前這個嬌小人兒設計收拾的?
藍眸微微一轉,蓁蓁道:“那些人,你說過可以帶去開荒,我便讓他們留下了。”
淡淡的口吻,隻是輕描淡寫地訴說事件本身,而鄭忽,卻微微有些愣怔,那隻是自己隨口而出的一句話罷了!
“青林,謝謝你為我鏟了一顆毒釘。”
“不必謝我,我隻是報複而已。來到鄭國當晚,索魂幫與護衛們勾結,勢在必得要帶走我,可惜了,他們當時判斷失誤,而我則喜歡睚眥必報。”
一條紅綾從蓁蓁衣袖內溜出,悄無聲息垂入湖中,輕輕一撩,平靜的湖水便泛起了雪白的浪花。
有腳步聲響起,墨致稟報道:“公子,曹太子來了。”
“請。”
曹夕姑悠然而入,不徐不疾搖著他的折扇,問道:“今兒忽兄可有好轉?”
“已經無礙。”鄭忽起身相迎,請他入座,蓁蓁轉身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曹夕姑整理一下言語,徐緩問道,“可還會有控製不住之舉?”
“今兒的腦子,比昨兒清明些。前晚最是迷糊,早上起來,墨眠告知我曾——,”他瞥了一眼趴在艙口的蓁蓁,一臉赧然道,“在貴女麵前哭泣,甚是丟臉,而我卻完全不記得了。”
曹夕姑哈哈大笑,蓁蓁收起紅綾,起身回坐,斜睨鄭忽一眼道:“夕姑,當時情景十分詭異,你若在便好了,毫無征兆地大哭,簡直像小孩子一樣固執。”
鄭忽滿麵歉意,向蓁蓁作揖道:“罰我今兒為你們煮茶。”
室內除了魚兒,並無其餘人,曹夕姑搖著折扇,徐緩道:“求之不得。”
眸光一轉落在蓁蓁臉上,他鄭重道:“夕姑有個請求,公女回國時,能否轉道從曹國繞行?”
鄭忽拿茶匙的手停在了空中。
斜睨曹夕姑一眼,蓁蓁卻是漫不經心道:“為何?”
折扇輕搖,曹夕姑回道:“母親為姊姊準備了一些曹國特產,以及女子待產所用物件,若公女能一塊兒捎回,當是最好不過。”
恢複常態的鄭忽,聽了此話,卻笑了起來:“夕姑此話差矣,從曹國繞行,豈不是增加公女的危險?何況公女此行護衛中出現內奸,回程更謹慎才好。”
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繞道而行,增加了危險,而曹夕姑一行,人馬眾多,勢必引人注意,原路返回最好。
“人馬眾多也是一個優點,在其中隱匿公女幾人,十分容易,忽兄以為呢?”
折扇搖擺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雖然曹夕姑麵色未變,但蓁蓁卻看出了他心內的焦躁。她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十五歲生辰是一個人生命中重要的一環,我想回陳國度過。所以,鄭忽,希望你的毒早點兒排幹淨,我將以最快的速度,走最近的路回國。”
茶桶打開,鄭忽卻忘了舀茶,又把茶桶蓋子合上了;而曹夕姑那把折扇,也突然停止了搖擺,兩人異口同聲問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六月初六。”
得到這個答案,鄭忽又開始重新打開茶壺取茶,而曹夕姑的折扇,也恢複了輕搖慢擺。
曹夕姑意態閑閑道:“若是明兒離開,快馬加鞭,繞道曹國照樣能夠趕回去。”
鄭忽道:“公女與我有個約定,我知道她會遵守承諾。”
兩個人的言語,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微露鋒芒。
轉過詫異的臉,曹夕姑定睛望著蓁蓁道:“公女是否答應,等忽兄病好再走?”
“是。”
“那如果生辰已到,而他病未好,你將作何選擇?”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