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的話語全部是對著鄭忽而言,曹夕姑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可是這一聲親熱的“夕姑”,入耳入心,熨帖了那些不平,他笑逐顏開道:“好。”
兩人的親密互動,落入鄭忽眼內,結果便是一把拉蓁蓁入懷,遠離了曹夕姑。
那麼緊的擁抱,仿佛要把蓁蓁嵌入他的身體之內,蓁蓁隻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極力掙紮,可是哪兒能夠掙脫得開呢?曹夕姑上來幫忙,可是鄭忽的兩隻胳膊如同鐵鉗,他居然絲毫未曾撼動。
蓁蓁別轉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嚷嚷道:“墨大,快來,你家公子犯病了!”
艙門應聲而開,墨大帶著墨風和墨致倏然便衝了進來,他們的後麵,是神色驚惶的魚兒。
他們三人與曹夕姑合力,飛快地解救了蓁蓁。蓁蓁頭發蓬亂,喘著粗氣,指著鄭忽,帶著哭腔道:“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魚兒前來攬住蓁蓁的肩膀,蓁蓁轉身趴在魚兒肩頭,委屈地哭了起來。
鄭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呐呐道:“青林,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渾身發熱,就想抱著你——”
三位貼身侍衛的臉,瞬間紅如蝦蟹。墨大心道:“我的主人,這兒還有外人,您能不能說話矜持一點兒,給我們留一點臉麵?”
可是他的主人一點兒臉麵也不給他們留,接著道:“我,現在還是想要抱你,抱著你我會舒服……”
墨大再也聽不下去,管他簪越不簪越了,上前一步捂住了鄭忽的嘴,而鄭忽“嗚嗚”著,還想要把話說完,墨大哪能讓他再開口,代替他深深施禮,道歉道:“對不住了,貴女,公子中了毒,今晚又不肯喝藥,控製不住自己,還請貴女原諒。”
這一番話,讓蓁蓁的氣沒出撒,她煩惱地攏著自己雜亂的頭發,道:“你們走吧。”
今晚發生的一切,簡直顛覆了曹夕姑對鄭忽的認知,但當墨大說鄭忽中毒之後,他又覺得異常好奇,究竟中了什麼毒,會使鄭忽變得如此?不僅行事控製不住自己,甚至性格也大變?
他問:“你家公子中了什麼毒?”
墨大答道:“七巧散。”
曹夕姑倒吸了一口冷氣。
七巧散!
他曾聽太醫說起過的,此藥食後,會控製不住禦女,直到精盡人亡。而鄭忽,卻隻是想要抱住蓁蓁,這自控力也太強了吧?!
看到曹夕姑震驚而疑惑,墨大便解釋道:“已經看過醫,說公子中毒不深,也開了藥,但公子並不配合。”
曹夕姑看鄭忽的眼神,簡直變為欽佩了。中毒不深麼,可看他潮紅的臉色,說明此刻毒發,他竟能夠控製住自己,隻是抱住蓁蓁!若是自己,實在難說。
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吃藥。今晚他與鄭忽的恩怨,在得知他中毒後,突然煙消雲散,此刻關心道:“藥可帶著?快取來熱一熱,給你家公子飲下。”
一側的墨風正抓耳撓腮地發愁:萬一蓁蓁堅決留在這兒過夜,這藥,可怎麼哄騙公子喝下?
乍聽曹夕姑之語,簡直便是天籟之音,動聽之極。立即頭點得像是雞啄米:“帶著,墨風這就去取。”
鄭忽被墨大捂著嘴,墨致從後麵抱住了他,雖然站著,卻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烏黑的藥汁端了過來,咬緊嘴唇,使性子閉上了眼睛。
墨大放開捂住他嘴的那隻手,把藥碗端了過來,可是鄭忽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閉著眼睛,完全不理墨大。
急性子墨風瞧不下去,走至蓁蓁麵前,二話不說,“撲通”跪下,連連磕頭道:“求求貴女,公子隻聽您一人的話,您就幫幫我們,喂公子喝了這碗藥吧。”
用手背擦一把眼淚,蓁蓁沒好氣道:“他要死要活,與我何幹?”
艙頂的燈籠搖搖晃晃,好似一個生命即將到盡頭的人。
曹夕姑望著這些燈籠,與鄭忽交往的情景在腦海中不斷浮現,輕歎了一口氣,開口替鄭忽求情道:“貴女,忽兄所為確實過分,但一個中毒之人,能夠極力控製自己至此,已實屬不易。還請貴女不計前嫌,幫忽兄一次。”
蓁蓁白了鄭忽一眼,終於接過了藥碗。鄭忽卻嘟著嘴道:“你要喂我,我才肯喝。”
最後,鄭忽坐下,蓁蓁一勺一勺喂完了這碗濃黑的藥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