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起先看得有趣,漸漸覺得乏味,便嫌魚兒一次擊出五個桑葚太少,一隻小手挑了十個桑葚,半側著身子在樹枝上站好,從左往右一拋,桑葚落下,個個擊中護衛們的左眼。
樹下的護衛們,各各捂著眼睛,一片鬼哭狼嚎。
趁著護衛們牽扯住蓁蓁主仆的注意力,青衣侍女迅速跑到尚未緩過神來的美人兒身邊,和那些穿淡黃衣裙的侍女們一起,扶著美人兒,落荒而逃。
魚兒見此,一把桑葚出手,擊在了侍女們和美人兒小腿上,瞬間,幾人便東倒西歪倒在地上。她又拋了一把桑葚,揉眼睛的護衛們頓時又開始去揉額頭。
望著下麵護衛們的狼狽樣兒,蓁蓁一麵吃桑葚,一麵對那美人兒道:“貴女呀,你的人太笨了,難道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
美人兒揚起那張紫色不均勻的臉,氣得說不出話。
兩指優雅地捏著一顆桑葚,蓁蓁斜睨著那位美人兒,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如此,貴女且認個錯,你的侍女阻止我們摘桑葚的事情,到此為止,怎麼樣?”
這麼多人被人家用桑葚暴擊,傳出去還有沒有臉麵了?可是,僵持下去,也沒有勝算的可能。正當美人兒思考如何體麵些結束這場戰鬥時,兩支飛箭倏然從護衛們中間飛出,射向蓁蓁和魚兒。
“好箭,可惜慢了些。”一個輕巧的騰躍,兩支箭已握在了蓁蓁手中,反手一拋,飛箭攜著風聲落下。
“啊!”淒慘的兩聲大叫,兩個護衛的胳膊已中箭!
蓁蓁嗤笑道:“赦魂的三連射不錯,建議貴女讓自己的護衛們去學學,真功夫學不來,學點兒皮毛也比現在強!”
這個建議令美人兒更加難堪。不過,有了桑葚的汁液,她的臉上是一片深淺不一的紫,看不出什麼表情了。
中箭的護衛突然在地上打起了滾,他們的脖頸和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黑!
魚兒一驚,迅即明白了:“箭上有毒,主人!”冷哼一聲,道,“在公子的別院,貴女竟然敢明目張膽殺人,佩服!”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蓁蓁拋起一個桑葚入口,笑嘻嘻道,“這些人怎麼瞧著如此惡心呢!那位狠毒的貴女,不必假惺惺認錯,我覺得,還是讓你們就地消失比較好!”
青衣少女拔腳奔向中箭的護衛,懷裏掏出一個碧綠的瓷瓶,倒出幾粒藥丸,便要給兩個護衛吃下。
兩顆桑葚飛來,落在她的兩隻手腕上,藥丸落入草叢瞬息不見,而那個小瓷瓶,則飛到了別處。
白影一閃,瓷瓶已經落在蓁蓁纖手之間。
一個黑影如一隻矯健的飛鷹,悠然落在了樹林裏,墨大熟悉的聲音道:“兩位貴女是不打不相識,中午公子在軒轅廳設宴,還請兩位貴女賞光。”
“墨大,告訴你家公子,鴻門宴沒什麼意思。要是有心,先幫我把這些髒東西們收拾了,免得礙眼。”
蓁蓁斜睨著墨大,愛不釋手地把那小瓷瓶端詳一番,放入衣袖,仰頭向樹上道:“魚兒,帶人下來,神會去阿豈處,我們去琪薑姊姊的鳳遙軒。”
魚兒應了一聲,先後帶了小侍女和神會躍下樹來,她衣裙前襟兜著些桑葚,瞧著有些滑稽。墨大不眨眼地望著她,期望與她對個眼神,然而,魚兒眼角餘光也沒有給他一個,徑直追著蓁蓁去了。
真是個折磨人的!墨大望著漸漸遠去的紫色背影,暗暗咬牙發誓:“你等著!我總有讓你喜歡我的那一日!”
誓剛發完,一個嬌柔的聲音便道:“墨大,我們這一攤子,你瞧該怎麼辦呢?”
一個兩個的,都來找茬,瞧我是軟柿子好捏?這個別院的主人是公子,還輪不到別人來吆五喝六,更輪不到我一個暗衛來做決定。墨大心內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您在公子麵前裝得溫婉可人,離開公子的視線,立馬變成沒人敢惹的刁蠻女,如今遇到硬茬,丟了臉麵,還想要我幫著演戲裝無辜?”
他深深施了一禮,恭謹道:“貴女莫急,墨大這就去請示公子,把這兒發生的一切告訴他,請公子定奪!”
“哎呀,算了,算了。”美人兒搖搖手,溫婉的臉上帶著一副受了委屈卻強忍的表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子事務繁忙,還是不必麻煩他了。”
害怕了吧?什麼事務繁忙,我要是稟報公子,你們主仆為了在別院一枝獨大,不僅不準人家摘桑葚吃,而且帶著侍女護衛全部出動,大打出手——你能猜到現在的公子會怎麼行事嗎?!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們肆意糟踐,他背後一準把你的護衛侍女一個不留全滅了!
墨大心內雖如此想,但臉上卻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好嘞!還是貴女識大體,中午軒轅廳,貴女莫忘了。”